钟原也不知道合卺酒是怎么喝完的,只记得当时他端不稳,被子里的酒撒出去了一半。
进士名单公布后,就是皇帝赏赐给新科进士的琼林宴,一样有内关先过来教授礼仪。
琼林宴不光只是吃一顿饭,吃完之后还会有赏赐。
进士们每人可以去户部领三十两银子,用于进士们荣耀归乡之后竖棋、造牌坊以及匾额的花费,而一甲的三人还会多加五十两奖励,一共能拿八十两银子。
除了银子,朝廷还会发放一套朝服、朝冠。
吃完琼林宴,戚少臣还需要领着一众进士给皇帝上表谢恩。
谢恩表的内容都有固定的框架,大致就是先贬低一下自己,再夸夸皇帝,最后表示下效忠。
东西虽然老套,但戚少臣辞藻华美,皇帝看的很开心,耐着性子多问了他几句话,还让人把之前戚少臣坐过的马送给了他。
关于殿试的所有官方活动基本到此为止,余下的就是等授官了。
一甲三人自动充入翰林院,戚少臣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则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之后翰林院还会再组织一场考试,供二甲、三甲的进士们参加,考过的人就会被选入翰林院做庶吉士。
虽说翰林院的考试二甲和三甲的所有人都能参加,但众所周知翰林院更愿意培养年轻的进士,所以年纪偏大,或者自觉水平不够的都放弃了这场考试,选择早点去吏部报道,看能不能趁机选个好官。
这些事情都和戚少臣没有关系,作为已经定下官职的状元,他如今可以准备回乡了。
临行前,戚少臣和房东把租住的院子给买了下来。往后不出意外,他最少要在京城带上九年,很需要一个固定住所。
现在的院子位置好,又安静,再适合不过。
讨价还价的工作都是崔慎来的,谈好之后戚少臣付了钱。来京前戚老爷给了他一千两银子,加上他自己也存了不少,买了院子后还剩大几百两。
但戚少臣还是生出了危机感,翰林院清贵是清贵,可穷也是真穷!他以后当了官,总不好再伸手找亲爹要钱,可靠着那点微薄俸禄,别说养一家子人了,他估计连自己都养不活。
戚少臣便打算回去的时候顺路赚点钱,他只在身上留了一百两的银子,余下的全换成各种可以保存的京城特产,带着钟原与崔慎,走上回乡的路。
来的时候寒冬腊月,回去的时候万物复苏。
运河恢复了通行,于是回程就换成了走水路。
他们做的是江南一户大商号的船,船主知道了戚少臣的身份,主动表示免了船资,只希望能求一副墨宝,回去激励后代。
戚少臣同意了,当天晚上就写出一篇劝学文章,隔日交给船主,喜得对方当即将他奉为知交。
关系拉近了,戚少臣也跟着对方学了不少做买卖的诀窍。一路跟着商号买进卖出,资产迅速翻了几番。
这天傍晚,船主又来找戚少臣吃饭,两人喝完酒,天南海北地聊了聊,船主便神神秘秘地对他招手,说要带他见识一个好东西。
他领着戚少臣进了旁边一间屋子,屋子很空,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但一侧的墙壁上却开了许多的洞,洞里面伸出来一个个肥硕的屁股。
“这是从东边倭国传来的玩法,将人置于洞中,只露出臀部,这洞卡着腰……”船主正吹嘘着,见戚少臣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忙止住话头:“不过这些都是小道,我有一个女儿,年芳十六,才貌双全……”
“朱兄的好意少臣心领了,只是内子善妒……”戚少臣露出一丝尴尬:“见不得我在外头不三不四。”
“啊?哦哦!”船主反应过来,倒是也没继续劝他,反倒附和:“我家那位也是如此,唉,咱们男人嘛,总不好让屋里头的人难过。”
戚少臣跟他又聊了几句,便要告辞,临走之前问:“这个墙我好像在别处也看到过。”
“这个……实不相瞒,我原本有别的打算,把船上不少房间都开了洞。贤弟要是忌讳,我给你换个房间吧。”
“不用了,我住习惯了,挺好的。”
戚少臣笑容温和,看不出一丝不快。
朱传鑫放下心,心想这兄弟的脾气是真好啊,难怪这么年轻就考中了状元。
与船主分开,戚少臣回到房间,见钟原在看《齐民要术》。
这本书他已经看了好几天了,每次看的时候眉头紧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神奇的是这么痛苦了,他也没把书丢下。
“回来了?”钟原百忙之中看过来一眼。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皱了皱眉:“又喝酒。”
“只喝了一杯。”
戚少臣讨好地笑,找出衣服去洗澡。
他洗完澡出来,钟原也把书放下了。
“怎么不看了?”
“眼睛累了。”钟原闭着眼睛。
戚少臣上前给他按摩,俯身在他唇上吻了吻:“那看出什么没?”
“这书上说的许多都挺有道理,但是需要用上的农民不识字,而能看得懂书的人不需要种地。”
“这就是官员之责了。”
“还是识字率太低了。”
戚少臣皱眉,淡淡说了句:“朝廷并不希望有过多的人识字。”
读书人都向往官场,但朝廷需要的官员也就那么些。若是太多读过书的人无法安置,就很容易出现乱象。不如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当文盲,安安生生守着地,给朝廷交税。
这类话题有些严肃了,戚少臣只说了一句便过去,转而说自己的新发现:“你知道咱们屋子的墙上有个洞吗?”
“什么?”钟原坐起身,睁开眼说:“在哪?”
“这。”戚少臣牵着他到左侧的墙边:“不光有洞,还有个门。”
他摸索了一番,很快找到入口,一间三四尺的矮门。
门得弯腰才能进,里面是一个狭长的空间,墙上有凸起的东西,因为很暗,看不清是什么。
很快,墙上出现一个椭圆形的洞,光线撒入,钟原认出来墙上的凸起是围绕着动口来的,有点像铐犯人的手铐脚镣。
他直觉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当即就出去了,问戚少臣这地方做什么用。
“那里面是装人的,人被固定在墙上,只有臀从洞里塞出,供人使用。”
钟原问:“你看过了?”
“看了眼,朱船长没说,直接带我过去看的。”戚少臣跟他表忠心:“但我很快就出来了,我对他们完全没有兴趣,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就算我想要,也只要嫂嫂一个。”
钟原:“……”
他肚子里的气突然就灭了,这人转了那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忽悠他进去被玩啊!
戚少臣还在那说:“我倒是觉得这种玩法,与绳缚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绳缚上下都能照顾到,能变换各种姿势;这种挖洞法,人完全被固定住,只能进入下面两口穴,看不到嫂嫂的脸,到底有些不美。”
他还问:“嫂嫂你觉得更爱哪一种?”
钟原红着耳朵瞪了他一眼:“我哪种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