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者累死累活地趴在顶楼天台上,整个桶都变成了一滩软趴趴的流体,十几个巨大的烟花盒熄在它身边,它为了吐出这些玩意老难受了。
“辛苦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审判者支棱起来,回头一看。
“你们怎么上来了!!!你们这个状态出来干嘛!!”审判者现在十分痛苦,千分埋怨,万分不解,能上来早他妈去哪了!
余眠和宋凉一前一后从楼梯间出来,然后走到天台边缘站定。
夜深雾重,烟花再耀眼也只有一瞬的生命,散去的雾很快就聚集起来,团团绕绕地围在天台周围,像走入了一团浓稠的云。
余眠微笑着说,“大概能待二十来分钟的,不必担心。”
审判者:“这是担不担心的问题嘛,雾气有毒唉,总会对身体不好啊?”
余眠只是微笑。
这种危险程度就更不在这俩人的考虑范围内了,审判者也很快发现了,这俩人完全就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怪不得一再忽视游戏规则。
“唉,那祝你们玩得开心,有事再找我。”
审判者第一次没等玩家开口就主动离开了。
余眠抬头看天,脸上戴着口罩,许是因为注视着那一轮皎月,眼底眸光映着朦胧的星亮。
周围的雾太浓了,宋凉总觉得看不清,忍不住又往余眠那靠了一点。
“余眠……”宋凉呢喃着他的名字。
这一声呼唤夹在微弱的风声里,伴着潮湿的雾气,听起来不太清晰,有点黏腻。
余眠转头看他,应该是光线问题,宋凉的眼眸看起来雾蒙蒙的,像没打磨好的玉石。
余眠冲他露出好看的笑,“怎么了?”
宋凉盯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歪着头贴住他,“没怎么,这雾太大了,看不清你。”
“哪有那么大……”余眠失笑一声。
宋凉嘟囔,“就是太大了,感觉面对面也看不清。”
余眠沉默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宋凉的话而沉默,他揉了揉耳朵,低头看着手指在浓雾中清晰可见,忽然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声音太小了。”
宋凉‘啊’了一声,把嘴巴凑到余眠耳边重复了一遍。
余眠点了点头,“不是太清楚,但还能听得见。”
宋凉一愣,随即离远了一点,眯着眼像个高度近视一样看着余眠,然后又凑到近前,眼睛还是眯着。
他大声喊,“不是吧,咱俩要变成聋哑人了?”
余眠纠正说,“我是听障。”
宋凉‘哦’了一声,“顺嘴顺嘴……”
这句话他是嘟囔着说的,余眠基本上没听见。
宋凉凑到余眠耳边,声音没那么大地说,“这样能听见么?”
余眠皱了下眉,“听不清,你得大声,不过我能猜到你说的什么。”
宋凉嘿嘿一笑。
他们这很显然是中毒了,还有了不同症状。
但两人都是一副没太大所谓的样子。
夜幕中,余眠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子,却没有吃的打算,而是转了两下,手忽然越过天台边缘把橘子轻轻扔了下去。
宋凉勉强看清他的动作,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余眠冲他摊了摊手,“我的解药没了,你说怎么办?”
宋凉哑了一会儿,然后手足无措地把自己的橘子掏出来,对了半天才对上余眠的掌心。
并大喊,“我这还有。”
余眠低头看着那颗无辜的橘子,慢慢剥开,然后取了一瓣,剩下的也重复了前者的结局。
宋凉已经看不清余眠又扔了什么,他以为全扔了,着急道,“给你自己留一瓣……唔。”
余眠把取的那瓣橘子塞进嘴里轻轻咬着,摸上宋凉的后颈贴吻上去,正好送进他正在说话的嘴里。
四片唇瓣轻轻一抿,仅剩的一瓣橘子被他们分吃殆尽,剩余的汁液也在舔吻中纠缠在彼此的口腔,很快便顺着顾不上的津液从唇角溢出。
……
一起在天台发疯的结局就是两个人都解不清毒,迷迷糊糊在十二楼的房间里睡了一夜。
幸好第二天电梯恢复后,两人可以直接安全离开。
宋凉走一步踌躇一步,搭在余眠肩上的手非常紧张。
余眠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知道宋凉有没有跟他说话。
索性这段‘你是我的眼我是你的耳’的路程并不太远,到达艾米的别墅时,时间才八点零六分。
他们摁下门铃,开门的是余锦。
余锦大声欢呼,“哥你们回来了!”
余眠什么也听不清,视线在余锦阿巴阿巴的嘴上停留一秒,直接抬步往里面走。
宋凉跟在他身后,却没想到余眠忘了提醒他注意门槛,脚下直接毫无防备地绊了过去。
余眠转身和他扑做一团。
余锦上一秒还在为自家老哥竟然无视他感到伤心,下一秒就看见凉老大神色恍惚的被门槛绊倒。
而且两人爬起来后也没说话,余眠沉默地替宋凉拍着身上的土,宋凉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又毫无神采地盯着地面。
拍完土之后,余锦还听到宋凉下意识说了句谢谢,只不过他老哥根本没理,扭头就往里走了。
?!!!
难不成是吵架了?
余锦心里翻江倒海。
他觉得一定是这样,所谓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老哥和凉老大这种云泥之别的恋爱本就岌岌可危,他本来还惦记着爸妈知道这事之后怎么办,现在看来说不定出去前他俩就分了。
所以在余眠走后,余锦捞住宋凉的肩膀,“不是吧老大,你和我哥吵架了?”
宋凉皱了下眉,“闭上你的乌鸦嘴。”
余锦哈哈一笑,想往前走,结果脚动了胳膊还留在原地。
他纳闷地回头一望,“嘿呦喂,你是要在这里哭咋的?”
宋凉目光无神地追寻着余锦的方向,嘴角微抽,“老子他妈瞎了,你哥聋了,赶紧带我过去!”
余锦一脸惊悚,“不是吧,你们吵个架怎么还诅咒人呢?”
宋凉咬牙切齿,“咒你妈,老子和你哥都中毒了!”
……
十分钟后,两位‘自作自受’的听视障玩家坐在了客厅默默剥橘子。
艾米在一旁喋喋不休,“所以说不要冒险啊,外面的雾那么浓的时候怎么还去天台呢,幸好只是听视障碍,但万一是肠穿肚烂的情况呢?又或者直接嘴巴流血心脏衰竭,真是很胡闹啊……”
余眠低头专注地剥着橘子,听不到艾米说话,因为不知道吃多少有效果,所以他和宋凉都在不停地吃。
宋凉眼睛不好,基本上他的那份是余锦剥的,他一开始还不清楚,捉住递来橘子的手亲昵地叫着,“谢谢亲爱的。”
那只手猛地一僵,倏地抽了出去,手的主人呕了半天。
余眠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们。
宋凉脸上浮现出慌乱无措,左右摸索着,“啊草,余锦你他妈……余眠,余眠,余眠!!你相信我!!”
余眠虽然听不见,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也知道他在喊什么。
他捉住了宋凉的手,见他要抽,便说了一句,“是我,没事。”
余锦恶心完之后吐槽,“老大你太过分了吧,竟然把我和我哥的手弄混?”
宋凉脸色一僵,刚想喊他不要乱说,又忽然想到余眠的耳朵听不见了,随即慢悠悠换了神色,“呵呵呵,怎么可能分不出,老子那是故意恶心你。”
余锦又呕了一声。
余眠看他们的嘴型就大概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再加上橘子吃了不少,耳边开始嗡鸣。
过了好一会儿,在宋凉自以为没被听到的谈话中,余眠感受到身旁有人坐了过来,把几个剥好的橘子递了过来。
艾米可能以为他还是听不见,递完橘子之后语气自然地说出了两个字,“谢谢你。”
余眠垂下眼皮,吃橘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没什么。
他心里回了一句。
……
等彻底恢复听力和视力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
吃完艾米准备的午饭之后,余眠和宋凉回一楼的房间睡觉去了。
宽阔的大床上,白色的被子先是凌乱地堆叠在一边,后又被人扯住一头,围在了一人身上。
“这样不冷了吧。”宋凉披着被子把余眠扑下去,细密的吻落在对方颈间和锁骨处。
余眠的胳膊不知何时盘在宋凉颈后,但他双目微沉,有些出神。
宋凉啄吻回来,贴着他的唇瓣说话,“宝贝,想什么呢?”
余眠的目光和他撞上一瞬,然后手落在他左肩,微一使力,余眠翻了上去,宋凉便顺从的倒在他身下。
宋凉脸颊红扑扑,眼中闪过兴奋,“宝贝要在上面?”
余眠摸了摸宋凉紧绷的胸腹肌和结实的肱二头肌,在剑拔弩张的暧昧氛围中破出一句,“你怎么练的?”
没想到爱人不是对自己身体感兴趣而是对自己身材感兴趣,如果放在平常宋凉当然欣然回复,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应该是这种发展啊!
他下腹难耐,额角崩起隐忍的青筋,嗓音哑了下去,“这时候说这个干嘛。”
见余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宋凉纳闷地伸手一摸――
好家伙呢,这样还能忍住不蹭,到底要干什么。
余眠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我想要你。”
宋凉脑中轰地一下炸开花,双眼发直想要将余眠重新压下去。
结果对方死死摁住他。
“宝贝……”宋凉忍得辛苦,但也不敢动真格把人掀下去,但正是因为这样,明明能反抗却只能任人压制,心里憋得都在滴泪,“饶了我吧,第一次在上面对你不好。”
余眠忽然冲他温柔一笑,笑得宋凉魂都没了。
其实余眠的长相非常符合当下女孩子们追捧的类型,头发撩上去之后所有五官组合起来就能发挥最大化作用,看起来有点禁欲冷漠,但单看他鼻子以下又非常普通,不仅如此他的刘海还总是放下来遮住最好看的眉眼,乍一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高中生。
可他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夺人心魄一样,从下面的角度看,沐浴后零碎湿发下的眼睛会透出星亮柔光。
宋凉承认自己有点男友滤镜,但谁让这个人是余眠呢!
他正鬼使神差地想摸摸那张脸,就听小男友俯下点身子温声呢喃,仿若最动人的情话,“我说,我要上.你。”
宋凉:“……”
他傻了好一会儿,所有情.动便在这一会儿时间里跑了个没影。
突然发现两人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感情问题也不是现实问题,而是方向性问题。
宋凉任理智飘荡,先找回声音,“宝贝,别开玩笑。”
余眠笑着,“我不拿喜欢的人开玩笑。”
宋凉没接他这茬,试图发散思维,“你……你确定要在上面?这么费体力的活。”
余眠点头,“正好让你休息休息。”
宋凉:“我是说我体力比较好。”
余眠:“这种事主要看技巧,咱又不是只会交.配的牲畜。”
宋凉:“你有技巧?看过A.V?”
余眠想了想每周六早晨爬起来当课外书看的《同志生活指南》,勉强点了点头,“看过书。”
他补充一句,“带图解的。”
宋凉:“……”
拥有十八年直男生涯的宋凉:“…………”
宋凉放弃迂回路线,“宝贝,我觉得方向性错误需要时间来磨合。”
余眠又点头,“我可以等。”
他顿了一下,纠正,“这不是错误。”
那难不成你在上面还是正确的吗!
宋凉有些崩溃,“……会等出我想要的结果吗?”
余眠微笑,“我会让你想要的。”
宋凉:“……”
完全说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