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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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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撒手啊!”蒋鸣欢气急,坐在地上翘起下巴骂。

闫燨目光一敛,但他忍住了,“我提醒过你,我会放手的。”

蒋鸣欢坐在地上不打算起来了,冷冷道:“你以为我是装的吗?我他妈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没打胰岛素呢!”

闫燨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有些进退两难。

俩人就这么安静了不到一分钟,闫燨扭头说走就走,蒋鸣欢以为这人又发疯了,想追上去把他胖揍一顿,无奈屁股是真的疼,使了几次劲儿都没能蹬腿站起来,只能坐在地上撒泼儿的搓着脚嗷嗷大骂。

“你有种别跑啊,哎哟……逃避算什么男子汉,你给我出来……”

话音未落,蒋鸣欢就愣怔了,闫燨拿了个面包和一瓶牛奶走过来递给他。

“先吃点垫着肚子。”

闫燨伸手拉着他小臂,轻松就把人带起来,把他领到类似员工休息室的地方,“坐着休息会儿,你的胰岛素呢?”他刚才私下扫了一圈,没看见蒋鸣欢的车。

这会儿蒋鸣欢是真的没办法置气了,他确实晕的有些受不了,开始反胃了,拿出车钥匙丢给闫燨,“停在马路对面,胰岛素在后备箱。”

闫燨去了,蒋鸣欢一个人坐在休息室吃面包喝牛奶。

想不明白,明明两个人十年未见,但对于彼此似乎依旧了如指掌,好像这十年只是物理距离的拉远,心理距离从未走远,闫燨对他的熟悉,还是这么逐分逐寸、恰到好处。

闫燨走到马路对面,一眼就看见蒋鸣欢那辆银色捷豹,在乍白路灯的照射下,看上去更显清冷孤高。

摁下后备箱按钮,随着后备箱上升,他以为出现在眼前的会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狼藉,殊不知,这片不大的空间被充分利用的同时,还收拾的整整齐齐。

一堆看不懂的专业书籍,什么《工程热力学》、《传热学》、《流体力学》……还有几摞练习册,一箱矿泉水,一个医药箱,一把雨伞,如果这些东西只是让闫燨迷惑蒋鸣欢究竟从事什么工作,那角落几个印有K市理工大学的文件袋坐实了闫燨的揣测。

他抱着无法压制的好奇心绕开文件袋的棉绳,抽出里面的纸张一看,是考卷,然后压在文件袋下面的,同样是印了K市理工大几个金体字的黑色笔记本。

蒋鸣欢是大学老师?

意料之中,但又出其不意。

蒋鸣欢刚吃完面包,闫燨就提着医药箱走进来。他拍拍手上的面包渣,拿出注射笔,用酒精棉球在肚皮周围一擦,拇指摁下注射笔,“咔哒”一声,注射完毕。

蒋鸣欢没有要避讳的意思,还是像十年前那样,自然到旁若无人,只是这个久违的画面却让闫燨心潮跌宕,某些他以为已经远逝的画面忽而拉近,近到让他难以消化。

“车漆颜色可以确定了吗?”他像是在给自己找个逃跑的出口,慌不择路的换了个话题。

“我考虑一下答复你。”蒋鸣欢拧开牛奶瓶盖,一口气把奶喝光。

闫燨没再发表意见,他知道他在有意拖延,但……拖延就拖延吧,客户最大。

休息了十分钟左右,回过神来后他起身打算离开,屁股墩儿还是隐隐作痛,以至于站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嘶”了一声。

前脚刚迈出门口,后面想起一个声音:“你住的远吗?”

“开车二十分钟。”他背对着某人,没有转过身。

“不介意的话,”某人忍了忍:“我送你回去吧。”话中透露着明显征求意见的意思,但语气却冷嗖嗖的。

“我骑车,会快一点。”他又补了一句,像是生怕蒋鸣欢会拒绝。

蒋鸣欢终于回头了:“你让我的车在对面停一整晚,我可会心疼停车费的。”

“我帮你把车开来车厂,如果你放心的话。”

蒋鸣欢直直的盯着他看了半晌,丢下几个字:“还不赶紧的?”

让蒋鸣欢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以为闫燨骑的会是辆摩托,谁知竟然是个小鸡黄的电驴,跟闫燨盛气凌人的外形完全不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骑自己媳妇儿的小电车呢。

难怪都说每一个硬汉心中都住着一个小公举,闫燨也逃不脱这个真香定律。

别的不说,就这么一辆电动车载着两个大男人,光画面就够好笑的。

上车时,能感觉出来闫燨在最大限度往前面坐,留出最大的空间给蒋鸣欢。

蒋鸣欢报上自己的住址,跨骑上车,两只手直接抱着闫燨的腰,前胸虚虚的贴在他后背上。

闫燨像是被这个毫无预警的动作惊着了,呼吸一顿,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句“走了”,就拧着油门起步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春夏交接之际,夜里的凉风簌簌的从单薄的衣衫上擦过,穿透至皮肤,凉爽而舒服。

电光石火间,蒋鸣欢似是又恍身回到高三那年,闫燨用那辆快散架的二八大杠每天载他上学放学,他嚷嚷着后座膈屁股,闫燨就连夜给他做了个厚厚的棉垫,虽然还是谈不上舒适,但蒋鸣欢每次一屁股坐上那二八大杠,屁墩儿软了,心也化了……

然而时光一去不复返,往事只能回味。

触感没变,这人腰上还是那么精悍,腹部也照样紧实,肌肉错落让人第一个就能联想到它蓬勃爆发的力量。蒋鸣欢貌作不经意的紧了紧环着他腰部的手,再次确认闫燨的腰围比十年前粗了一圈,不是长胖,是男性的肌肉维度增加了,隔着衣服都透着股野滋滋的荷尔蒙。

闫燨的手感,终究无人能敌。

直到闫燨的小电驴停在小区门口,蒋鸣欢才不舍的从幻想中抽身出来,下了车,他发现闫燨的目光在这片裙楼之间流连,他笑了。

“怎么,很诧异我居然能住这么高档的小区?”

“没有,”闫燨早有心理准备,他能接受自己跟蒋鸣欢愈渐增大的差距:“这很正常。”

“哪里正常?”他问。

小区门口绿化带茂盛,风吹沙沙响,树叶翩翩摩擦摇晃,无端的让这看似平淡实则波涛汹涌的对话多了几分淡淡的伤郁。

闫燨略一颔首,浅浅的笑着:“你都是老师了,住什么房子不都是应该的么?”

不知怎地,这句话听得蒋鸣欢心酸。他知道闫燨在打开后备箱时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他觉得没必要回避,大学老师也就是个职业而已,无谓高低贵贱。但此时却因为闫燨一句笑语,刺得他心疼。

他的男孩本来也能拥有大好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却因为一颗绊脚石,断送了似锦前程,本可高飞的傲鸟,如今只能沦为与鸡雏结群。

“也是,”蒋鸣欢刁钻一笑,他凑到闫燨面前,手指勾起那条藏在衣领下的项链:“都旧成这样了还不舍得扔掉?”

闫燨从他手中拽过项链,木着脸说:“戴习惯了。”

蒋鸣欢敛眸定定看着他,眼珠子在睫毛的掩护下闪烁着水光,片刻后扔下一句:“回去吧,我不会请你到楼上坐的。”

他都没看闫燨什么表情,一转身就刷门禁卡走进小区大门,紧接着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每一次靠近闫燨,他都像个疯子,无法自控的心潮起伏、又恨又爱的矛盾冲突让他感性的一面倾泻而出。

在同事眼中他是个学术型人才;在学生眼中他是个不怒自威的老师;在朋友眼中他是出类拔萃的高精尖;在父母眼中他是个出人头地的儿子……但这些头衔放在闫燨这里都没用,因为他的游刃有余在闫燨面前不堪一击,明明在面对这个人时他的小心脏一碰就碎,但他又控制不住反复试探自己的底线,以身试险,近乎自残自虐。

晚上躺在床上,他脑子空空,给崔晴发了一条微信。

[崔,我见到他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刚连上手机WiFi,接二连三的微信就空降而来,他瞄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都是崔晴发来的。

无非就是长吁短叹加惊讶,感慨祖传缘分的同时不忘问蒋鸣欢有什么打算。

蒋鸣欢自打再见到闫燨后,虽然一直以来内心都在暗涌,但他从未问过自己有什么打算。把人再追回来?他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过这种想法,他只想把闫燨紧紧攥在手里,让他再也无法逃出自己的五指山。

既然车子没了,坐地铁就免不了提前出门。他从衣柜里挑了一件湛蓝色衬衣,搭配好同色系浅一个色调的碎花领带,套上西装外套就出门了。

从住的地方步行十分钟到地铁站,在这段路程中,蒋鸣欢反复在复盘昨晚跟闫燨说的话,咂么着环抱闫燨坐在那辆小电驴上的感觉。

这么多年,从读大学到出国留学,早已习惯一个人并且从未觉得孤独的他,昨晚坐在闫燨身后的那一刹那,心里巴头探脑的冒出一句话:两个人其实也有它的可取之处。

正回味着,手机就响了,蒋鸣欢拿出手机,看清来电人时,轻叹一口气:看来崔晴还没找到工作,真是闲得发慌。

“喂。崔。”

对面的人不问清号皂白,劈头盖脸就说:“你和闫燨究竟干了什么披头散发的事?在你家还是他家?”

蒋鸣欢听的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别看崔晴二十好几了,八卦起来照样跟高中时一样,劲儿劲儿的:“我问你,是不是昨天跟闫燨久别重逢,接着就忍不住来了一炮?”

蒋鸣欢被他蠢得脑袋疼:“你有病吧你?”

崔晴问:“那你怎么一直不回我微信,我以为你俩‘干’劲正猛,都没时间搭理我。”

蒋鸣欢哭笑不得:“大哥,我只是见着他,不是勾搭上他。”他把这十来天发生的事草草跟崔晴说了一遍,当然他合理屏蔽了自己某些邪恶的小念头,把事情描述的非常顺其自然。

“哎哟……你俩这孽缘啊。”

崔晴长吁一口气,想当年欢儿酮症发作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这傻子毫不夸张的说就是抱着一颗虐待自己、报复别人的必死之心,在鬼门关又逛了一圈,把身边的人都急的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在经历了海上的暴风骤雨后,当事人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了,没想到十年后,“罪魁祸首”居然再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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