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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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崔晴想了又想:“照这么说,我觉得聋子就是故意挑衅你,他完全没有在忌惮你,当着闫姨的面表现出一副好孩子嘴脸,背后却抽烟暴力样样来,说明他顾忌的只有你妈。”
蒋鸣欢都懒得瞟他,手里飞快的转着笔,目光浑浊:“废话,这不明摆着吗。”
崔晴一口一口咬着糯米饭团:“我的意思是,你要懂得拿你妈当枪使,懂不?”
蒋鸣欢沉思不语,细细咀嚼着崔晴的话,虽然手段卑鄙了点,但却是最直击要害的办法。
“你没办法对他直接下手,你也打不过他,”崔晴吧唧嘴嚼着饭团:“唔……那什么,你就使点诈,激激他,逼他对你下狠手,然后留好物证人证,到时候我就不信你妈能无动于衷,招儿是损了点,但保准管用!”
蒋鸣欢说:“就我这小身板你觉得我扛得住他的‘狠手’吗?”
崔晴昨天才亲自体验过闫燨的蛮力,确实不是正常人能有的劲儿,他哀叹一口气:“哎哟,确实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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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校庆篮球赛不足以让高三追逐狂风暴雨的临考生损耗精力,但终归是五十年大庆,学校里重视,忽悠也得有个忽悠的态度,星期六下午上完课,体育委员包益浩召集这次参加比赛的几个人,去篮球场练个球。
包益浩虽说是体育委员,但他最擅长的却不是篮球,而是武术,曾经获得市里少儿武术冠军。练武术的个头一般都不高,也就一米七三左右,但是黑壮黑壮的,像头小黑牛。这人做事一点90后的活泼弹性都没有,老成持重,古板守旧,就因为他这横平竖直的个性,大家都不爱跟他玩,还有同学背后议论包益浩就是大清王朝穿越过来的,跟这个时代完全没有交集。
崔晴课堂上留的试卷还没做完,还有几个大题想趁放学这会儿让蒋鸣欢给他讲讲,于是缠着包益浩说:“包大人,明天一大早来练不行吗,我现在状态不行,发挥不出真实水平。”
包益浩抱着篮球一步一个脚印的下楼梯:“不行。”
“为什么?”
“明天早上我要作阅读笔记。”他说的一本正经。
崔晴一点没听懂,“蛤?”
包益浩浩气长存的说:“昨晚刚读完泰戈尔的《飞鸟集》,明天我要用半天时间来写个笔记。”
崔晴:“……”心说当体育委员真是埋汰你了,语文课代表都没你这么诗情画意。
蒋鸣欢一胳膊勾着他,咬牙切齿:“少啰嗦,就今天下午,明早我要睡觉,谁陪你大清早来打球!”
“可我还有很多试卷没做……”
蒋鸣欢弹他一个脑瓜崩儿:“活该,老尹在讲题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别以为我没看见。”
崔晴也没干什么,就是老走神,玩了一节课的橡皮擦。
几个人前前后后走到篮球场,他们来晚了一步,场子已经被其它班占用了,几个大高个儿正在场上相互追逐攻防,打的热火朝天。
蒋鸣欢一眼就看出这是五班的人,因为,闫燨也在其中。
闫燨的显眼,除了因为个子高,还有他打球时身体的灵活度。抢断、攻防、身体协调度和速度,一直到眼前刚过界的一个三分跳投……也就几秒钟的事,就让蒋鸣欢看傻了眼。
进球后,五班其他几个男生纷纷上去跟闫燨击掌对拳,也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动作,让他发现闫燨的世界和社交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闭塞,更不寒酸。
闫燨笑了,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透彻干净的笑容,在秋天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显得尤其纯净,纯净到跟平时判若两人。这是他第一次在聋子脸上看到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神气,爽朗,豁达。
“操……聋子也会打球?”显然崔晴也看见刚才闫燨一连串神气活现的表现了,他跟蒋鸣欢同样惊讶。
“废话,打球用四肢,又不用耳朵。”蒋鸣欢啐道。
崔晴一阵窃喜,问包益浩:“包大人,看来真要等明天早上了。”
包益浩握拳下了决定,看着球场追逐奔跑的人,郑重其事道:“我跟五班的人打个商量去。”然后就真走过去了。
崔晴没料到他这么死脑筋,很不满的嘟囔着:“妈的这不耽误我事嘛……”
蒋鸣欢发现崔晴今天下午老奇怪了,不太高兴:“你到底有什么事?”
崔晴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蒋鸣欢的话,反正他下一秒眼睛就直愣了,看着距离十来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五官定格。
“欢儿,余墨居然在……”
蒋鸣欢顺着崔晴的射线的目光望去,确实有两个女生站在篮球场外,其中一个就是他口中的余墨,高三年级首屈一指的百合花,高冷墨香,学习成绩好,还是艺术生。要知道在重点高中读书的艺术生简直就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的存在,加上余墨确实长得有那么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理所应当成为高三的高强压力下男同学们少数纾解身心紧张的风景线之一,没几个男生能把持住不多看她几眼的。
蒋鸣欢也爱看她,但仅限于欣赏风景那种。
“在就在呗,学校就这么大点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崔晴双眼睨出妖光,“你不知道,她们班今天组织在音乐教室排舞的,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音乐教室,不该出现在篮球场。”
“她们班的排练取消了?”
“当然不是,”崔晴都心疼他老铁这笨脑子:“她来这里应该是为了某个人。”
“谁?”蒋鸣欢茫然不解。
崔晴柔情似水的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余墨,低声告诉蒋鸣欢:“不瞒你说,我……我给余墨写了封信,昨天晚自习结束交给她了。”
“情书?”蒋鸣欢问。
崔晴难得的羞赧了:“也……算是吧,但我是主张跟她发展纯洁友谊的,学习上互相帮助,生活上共同进步,就算有什么节外生枝的感情,也得高考结束再往深了发展……”
蒋鸣欢远眺着操场薄凉一笑:“余墨还没给你答复吧?”
“我这不还等着么……”崔晴一滞:“你怎么知道?”
蒋鸣欢双手抱胸朝远处扬扬下巴,哂道:“她给别人答复去了。”
崔晴一转头,余墨不知什么时候跑到篮球场上,把手里的运动饮料递给了闫燨,双手还捧着毛巾,随时准备奉上。她脸上的笑意就像融化的冰山,晶莹剔透,闪着点点星斑,视线始终追着闫燨的一举一动,生怕放过任何细节,那种毫不掩饰的崇拜足以得出一个结论——余墨喜欢闫燨。
包益浩去跟五班的体育委员商量共用球场的事,队员中场休息,却让崔晴看到如此糟心的一幕。
他的女神居然会看上一个残疾人!他竟然输给一个聋子!闫燨耳背上挂着的助听器就像把被放大的刀子,一刀一刀戳着他的眼睛。
不过不止崔晴,蒋鸣欢也意外,现在的女生择偶要求都这么低了?连普通的四肢健全眼明耳聪都不要了?
正在崔晴恨的龇牙咧嘴的时候,包益浩走过来了。
“一块打吧,正好摸摸他们的套路,知己知彼。”
几分钟前还推三阻四的崔晴这会儿斗志昂扬,脱下外套砸在板凳上,活动活动筋骨:“来呀,谁不打谁是孙子!”究竟打球还是打人,那就仁者见仁了。
而蒋鸣欢第一反应是看向站在场边的闫燨,闫燨好巧不巧的也瞥了他一眼,但也就不到一秒钟,随即继续展着温和的笑意跟余墨有说有笑,这一下更是戳在崔晴痛处上,气得他七窍生烟大摇大摆的走上球场,瞧那样儿誓要跟闫燨拼个你死我活。
“你冷静点行不行,你这是要打球还是打人啊?”蒋鸣欢劝说道。
“怎么,”崔晴被“横刀夺爱”的怒意冲昏了头,说话冲的不行:“莫非你还舍不得你那表哥不成?”
蒋鸣欢只想给他几个大耳刮子:“我他妈是舍不得你,瞧他刚才打球那冲撞力,你这绣花枕头是他对手啊?”
这么一提醒崔晴还真清醒不少,拼力量他肯定不是闫燨对手,但“技巧”那就不一定了。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闫燨用余墨给他的毛巾擦擦汗,一声不吭的看着蒋鸣欢他们走过来。
作为五班的体育委员,莫进奇一步上前,玩味的打量着三班这几个学习“了得”的尖子生,说:“光打球太干了,敢不敢打个赌,三局两胜,输的请客吃学校对面那家羊肉火锅。”
崔晴冷啐一声:“瞧你那点出息。”
莫进奇嗔道:“我倒想吃海底捞,怎么,你请我?”
“请就请!敢不敢,就赌海底捞?”崔晴憋着口恶气,不出不爽。
双方达成一致,就此开球。
刚打了个中场蒋鸣欢就坐实了,闫燨的球技确实如他所见,不论防守或进攻他都擅长,体力充沛,一个人可以打满全场,十足的六边形选手。他拥有身高优势,但一点都不笨重,尤其面对面实战,闫燨风驰电掣的速度简直让对手咋舌。
一个背后抢断越过包益浩,运球快而稳,在莫进奇的掩护下几步到达篮筐下,投篮时他还回头瞄了一眼费劲巴力追赶上来的崔晴和王楠楠,然后双脚踮地一个小跳,篮球轻松跳进篮筐。
莫进奇跟闫燨一个击掌,二人的配合还挺有默契,看来应该练习不止一两天了。
打了两个回合,三班一个球没进,始终被五班牵着鼻子走,就连包益浩这种老疙瘩都看出来了,这个新来的闫燨就是球场上的詹姆斯,整队都是围绕着他,给他打配合,是个牛批的人。
“我们已经赢两局了,第三局不用打了吧?”大概莫进奇也觉得跟他们打球没意思,不想再浪费时间。
崔晴不知心里藏着什么幺蛾子,宁死不屈道:“为什么不打,说好打三局就是三局!”
蒋鸣欢累的一头大汗几乎虚脱,喝道:“你有病是不是?”
“胜负不重要,我们追求的是体育精神,对吧包大人?”崔晴看向包益浩。
包益浩始终是练武术的,体力比他们几个好些,加上崔晴的“体育精神”几个字狠狠激励了他,他也赞同道:“对,萨马兰奇都说过,重在参与!”
五班的几个大汉都没弄懂尖子生什么脑回路,只能随了他们去,再打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