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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一亿的债务|“这馆儿里,多的是拿屁股还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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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

悄悄敲开˘ᗜ˘

-----正文-----

宋濮兰深呼了一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

“少爷,这里还有一份没签。”

助理模样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沓文件,正抽出其中一份,小心翼翼放在宋濮兰桌面上。

宋濮兰把文件摸过来打开,看也没看,重新摸出西装口袋里的笔,行云流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合同上书几个大字——宋氏酒店出售协议书。

“还有吗?”宋濮兰把合同推回去,目光很轻,声音很薄。

助理有些于心不忍,他们宋氏在今天之前,还是望城数一数二的名门贵户,可一夜之间,家产全部收缴,家主悬梁自尽,只留下宋家这一代的独子宋濮兰独自处理这烂摊子。

而算上今天,宋濮兰也不过才归国两三日。

助理摇了摇头。

宋家除了被要求资产上缴,名下的一应产业如今也全部抛售了,并且因为每一家的账目都有些问题,价格方面打了很大的折扣。

“资金到账就全都还出去吧。”宋濮兰闭了闭眼,冰雪般的面容罕见的有些哀沉,见助理点头之后,他才问:“欠债都整理好了吗?”

“回少爷,还没有。”助理声音也沉沉的,“事情发生的太快,还有不少账目没来得及核对。”

宋濮兰侧过头,他的身后就是一面巨大的雕花玻璃窗,楼下人来人往,看着那些开心的脸,他变得更冷漠,看见愁苦的同类,他又觉得很悲哀。

“少爷?”助理颤颤巍巍叫了一声,生怕宋濮兰会一时想不开,也跟着家主做出同样的事。

宋濮兰收回视线,薄薄的眼睛垂下去,里面没有丝毫情绪:“明天这个时间,我需要知道总欠款,估算的也行。”

仿佛泼天的财富一朝蒸发,转头成为数不清的累债,都不足以让他彻底的失控。

助理一时不知是该佩服还是担心。

宋濮兰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助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双手蠢蠢欲动。

“我不跳楼。”宋濮兰瞥了他一眼,窄长的眼尾在阳光下一闪而过,他从桌后走出来,简单交代:“下班吧。”

宋家主宅是回不去了,虽然欠款还没有整理出来,但想也知道不会是小数字,如今宋家一倒,肯定都急着收钱。

说不定宋家已经被泼油漆了。

宋濮兰选择了住酒店,一进去就把自己关了一夜,等第二日收到欠款账目,又把自己关了一夜。

1.5亿美金。

把宋家如今剩得七七八八的家业都补进去,也还有不到一亿的亏空。

怎么还?

宋濮兰觉得自己21年的人生里,有过两次最干净的时刻,一次是刚出生,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现在更干净,连仅有的父亲都没了。

想到宋泰宇,特别是已经死去的宋泰宇,宋濮兰才突然觉得胸口发沉,一向清晰的脑子乱作一团,整个人都像被悬了起来。

叫他宝贝儿子的宋泰宇,亲手给他打磨金汤匙的宋泰宇,贪污的宋泰宇,搜刮民财的宋泰宇。

全都是一个人。

宋濮兰感觉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从酒店大床上艰难地坐起来,留成稍长的头发被迫散开,几缕发丝蹭在他尖瘦的下巴上。

坐了一会儿,宋濮兰的情绪变成烧完的灰烬,他又麻木地躺了回去。

没有办法。他现在手里别说是一家产业,要认真算起来,他连一块大洋都没有。

哪怕如今穿在身上的,也不是他的。

宋濮兰脱掉了那套纯意大利手工定做的西装,然后赤条条地躺在了床上,常年不见光的身体比脸还要白,将将一米八的身高,标准的窄腰长腿。

但宋濮兰对自己早就看腻了,他偏着头,看着那身西装,心里想的是能卖多少价钱。

或许可以从谁手里转来个铺面,借机东山再起。但问题又来了,宋濮兰留洋七年,连望城长什么样都快忘了,望城里又有谁能记得他?

没有人脉,欠着巨债,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凭什么帮你?

在想尽了所有可行、不可行的办法后,宋濮兰认命了,他转身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不听不看不想,但依旧是一夜未眠。

两日后,是宋泰宇的葬礼。

葬礼办的非常简单,甚至有些潦草,虽说死者为大,但欠着民脂民膏的死者,没被亲手打死就不错了,如果再高调入坟,很难说不会被人吐口水。

出礼的时候,宋濮兰正在小会馆喝酒,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胸口别了一朵小小的白色绒花,算是在戴孝。

会馆里‍‎‎‌男‍‍‎男‎‎‍‍‌女‌‎女‌‍‎‌,三两搂抱,目光几乎都在往堂中央的戴孝男人身上瞧,无他,只怪这个男人长得太漂亮了。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可这个男人俏起来,竟然比女人还要多些韵味。

宋家小仆到的时候,宋濮兰正在让人开酒,他身边坐了个粗眉阔目的男人,在往桌上撒纸钞,远远一看那颜色,似乎还是美金。

酒保乐得嘴都合不拢,那姿态就差跪着把酒捧给宋濮兰了。

“今天,这位‎‌‌‎美‍‎‍人‎‍要是喝了我的酒,”粗眉男人看上去很豪迈,他低头对着酒保说:“这些都是你的。”手里又撒下一沓。

宋濮兰坐在旁边看着,只是笑,仿佛这场逼酒和自己毫无干系,他依旧看着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小仙女们,喝着自己的酒。

但那酒保明显是疯了,飞在眼前一张张的纸钞,颜色漂亮的美金,随便两张就是他一个月的薪水。

他二话不说,捧了酒直接跪在了宋濮兰脚边。

“请贵人喝酒。”

宋濮兰目光略略下移,声音如他的目光一般,一点而过,“不喝。”

酒保咬着牙,竟然就这么举着不走了。但见宋濮兰心果真比铁石还硬,他又站起来端着酒杯,轻轻坐到了宋濮兰怀里。

这种私人性质的小会馆基本都是卖唱兼卖肉的,招下的一些服务人员,不管‍‌‍‎‌男‎‎女‎‍都颇有些姿色,毕竟也要考虑到对一些特殊群体的服务。

这酒保长得不寒碜,甚至有两分清秀,他把酒杯缓缓递到宋濮兰的嘴边,目光也跟过来。

宋濮兰歪头打量他,目光似笑非笑,反把勾引人的看得脸红心跳,他伸手接过酒保端着的酒,然后酒杯微斜,里面琥珀色的液体不安地摇晃着,他把酒液一点一点,全倒在了酒保的脸上。

酒保吃了个大狼狈,连忙从宋濮兰腿上起来,辣得眼睛都在发红。

粗眉男人一把将宋濮兰拧了过去,开门见山的问:“你这是敬酒不吃了?”

“臭流氓。”宋濮兰抓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

宋小仆本以为区区劝酒,少爷还是能解决的,但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他连忙扑跑上前,礼貌且果断地分开了两人缠在一起的手。

“实在对不起,我家少爷刚毕业不懂事。”宋小仆把宋濮兰挡在身后,赔着笑说:“我请爷喝这顿酒,大家有话好好说啊!”

索性粗眉男人也没真生气,只是一时面子下不去,大庭广众下得有点反应,见有人来劝也就作罢了,他端起杯子打量了宋濮兰一眼,自言自语道:“刚毕业啊,得多嫩……”

这边的闹剧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宋濮兰如今刚回国,望城人对他并不熟悉,目光还算是友好的状态,可一旦让他们知道眼前坐着的这位,是望城如今人人喊打的宋泰宇的儿子。

那情况大概会直接逆转。

“少爷,走吧?”宋小仆凑到宋濮兰身边,弯腰很小声的说。

宋濮兰不肯走,最后宋小仆连拉带拽,才算是把这位祖宗劝动了。

不然宋泰宇今日的葬礼,连个给他捧遗照的人都没有。

不巧,一阵窃窃私语正传入宋濮兰耳中。

“……眼熟啊。”

“他是不是宋家那个少爷啊?”

“哪?就欠了很多钱的那个?”

“坏人没好报啊,这不就死了,今天入土呢,大家……”

有个八卦的姨娘说到后面声音大了点,宋濮兰目光精准地扫到了她,小姨娘瞬间捏着小手帕就熄声了。

虽然声音最大的闭了嘴,但“这个人就是宋泰宇的儿子”已经在人群里口口传开了,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并且人群渐渐还有包围之势,宋濮兰站在他们中间,一动没动。

宋小仆敏锐地嗅到了气氛不对,隐约有点想冒汗。

就在此刻,先前那个粗眉男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他个头很高,气质也粗犷,走近后,他神色古怪地凑上去,“宋……濮兰?”

宋濮兰微拧着眉看他。

“你爹欠我钱,知道不?”粗眉男人大手一张,伸了五个数,动作像是要拧断宋濮兰的头, “跟我走吧。”

宋濮兰没想通这两句话的前后关系,如果是要收钱,那不是跟他走?

粗眉男人随口开了个玩笑,想逗逗他,“钱,有很多种还法。比如这会馆里,多的是拿屁股还的……”

没说完,脸猛地一偏。

宋濮兰毫不含糊地给了他一耳光,手心像着了火似的,不过粗眉男人转过脸,他觉得还是这男人的眼睛更像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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