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许自最终还是握着裴舒的手来了一次,裴舒没醒,当下里许自只觉得裴舒累了,等到他出去书房处理了些事务来叫裴舒起床的时候才发现他发了高热,整个人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许自从没这么手足无措过,他派了门房去请大夫,又遣清和去王府通知老管家,自己则是守在裴舒身边不断更换他额头上的冰帕子。
许府整个被惊动,刚迁入不久的侍卫分出一部分去厨房帮着厨娘烧水,另一部分则是牢牢的把守着府门,提起十二分的心神,不敢在此时出岔子。
大夫来的很快,他几乎是被门房架进来的,或许是门房说的严重,他倒也没计较,脚刚落地就抱着医箱匆匆赶往床边:“就是这位夫人了吧。”
大夏朝民风开放,男子与男子也可成婚,许自倒也没反驳,他脸色阴沉的起身让开:“劳烦大夫,还请大夫为我夫人医治。”
“不劳烦,小老儿这就施诊。”大夫坐到床边,搭了裴舒的脉,神情舒缓了些,他掀了掀裴舒的眼皮,试了温度,起身到桌前铺上宣纸:“夫人受了些风寒,约莫是日前吹了风,加上体质本就偏弱,这才病倒了。小老儿开了药方,按这个抓药即可。”
许自将药方交给侍卫,对着大夫施了一礼:“多谢大夫。”
“要不得要不得。”大夫摆摆手:“春寒料峭,近日风急,还是要注意保暖才是。”
许自点了头,正要去看看裴舒,就见大夫向他行来,避开门房小声劝诫道:“夫人体弱,大人在那方面……还要温柔些才好。”
许自一愣,他犹豫了下,还是道:“是我太急了……他伤的很重吗?”
“这倒不至于。”大夫摇了摇头:“只是性事频繁,夫人年少,难免有所亏空。”
他方才那么说,一是诊脉时发现裴舒身子亏空,二则是看见了裴舒手腕上被握出的痕迹和脖颈处一闪而过的青紫。大夫看了看许自脸上的愧疚,想了想道:“要是大人不放心,改日可去我那里取一支细管,性事时将孔洞封住就是。”
“不用禁欲?”
“不用禁欲。”大夫抚了抚胡子:“只是大人下次可要注意着些,莫要如此粗重才好。”
许自点点头,将他恭敬的送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见王府的管家带着几名医师怒气冲冲的奔着小院而来,清和则跟在后头,着急忙慌的追赶。
“王掌事。”许自上前施了一礼。
管家怒瞪他一眼,也不跟他多说,只招呼一连串医师们进房去,等到管家踏入房门,反手将门拍上:“大夫要为我家少爷诊治,许大人就在门外等着吧。”
他倒是完全没有这是在别人家的自觉。
许自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他推了推门,确认房门从里边被锁上之后,转身绕了绕从窗户翻了进去。
“许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还怕被偷了东西不成。”
许自看了看满脸怒气的管家,淡淡道:“夫人生病,我放心不下。”
“谁是你夫人!”管家气的差点翻手将桌面上的茶壶扣他脑袋上:“我家少爷自小锦衣玉食,未出过王府一步,可不认识什么许大人张大人的。”
许自往床前走了走,直到能看见裴舒这才停下:“夫人这般好,自然得要金堆玉砌,这些年来麻烦掌事了,以后许某自会照顾好他。”
管家差点被气个仰倒,如果可以,他真想裴舒真就从未出过王府,这样也不会引来许自这条恶狗。他的手指颤了颤,指着许自点啊点的:“你说照顾好他,你就是这么照顾的?都给人照顾到病床上去了!我家少爷打小体弱,府里含着捧着的照顾了这么大,就没生过这么重的病!”
许自心下愧疚,只站在一旁没说话。
正巧这时,那边的府医也诊治完毕,悄然来到管家身旁对他低语几句,当下里就将管家气的挥手扔过去一个茶壶:“你、你竟敢……!”
许自侧身避开,垂眸不语。
茶壶拍在地上,裂成八瓣,碎瓷片和茶水溅得许自满身。
茶壶碎裂的声响让床上的裴舒难受的皱了皱眉,他微微动了几下,看上去像是要被吵醒。
管家忙放低了声音,朝着许自怒声道:“许大人,虽说当初说好让少爷留在你府中,可也没允许你这么做!你这种做法,枉为读书人!”
如果再给管家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将裴舒严严实实的养在府中,坚决反对裴舒来许府整治许自的想法,不给任何人觊觎的机会。
当初裴舒一心想要报复许自,临走前告知了老管家他的计划,当时管家就觉得不靠谱,又不好直接阻拦,只能连忙给世子送去书信,询问世子的意见,想着书信一来一回只有几日,裴舒应当安全。
但他也没真就任由裴舒一人深入许府,派出了几名暗卫跟随,暗卫刚一到许府就发现自己被监视,只是对方并没有阻拦他们的行为,除了书房内不让他们进行窥视,其他一切畅通无阻,暗卫见裴舒在许府内如鱼得水,俱皆回禀于管家。
于此同时,世子的信件也传递于管家手中,信中只说许自身世清白,人品才学皆为上品,可堪一信,同时也交代管家,此次若是裴舒惹出祸事,被许自找上门来,不必理会,也该让裴舒承担相应的后果。自此,管家虽然不放心,但也遵照世子的嘱咐硬下心来不去理会,只留暗卫依旧在许府监视。
前几日,裴舒突然回府,虽然什么也没透露,但管家心里莫名升起不安,可想到世子的吩咐,也只能不加理会。那日的夜里下了好大的雷雨,但府内又出奇的平静,等到了早上,才有暗卫姗姗来迟,讲明昨夜被设计,尽数引出府中,管家心生不妙,忙赶到裴舒院中,果然不见了人影。
也就在这时,许府突然加强了戒严,原本被允许在许府活动的暗卫通通被阻拦在外,管家心内难安,连给世子去了好几封信,但也没敢真就闯上门去问许自要人。
一直到今天,许府的人上门延请府医,表明裴舒病重,急需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