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诚璟突然的反悔让苏曼崩溃,她生气又难过,哭了好久,他耐心哄着,一直等她精疲力竭,才送人回家。
他口中的登门拜访之事没有发生,这么晚了,其实也不合适。
下车之前,周诚璟说,可以给苏曼一些重新考虑他、适应的时间,苏曼想都没想,嘴里吐出伤人的字眼,当场让他滚。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之后的好几天,苏曼都安稳度日,周诚璟没有再出现,像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苏曼忍不住猜测,或许,是真的耐心告罄了吧。她没让自己太在意,安安分分地,等待着,生活哪一天能重新归于平静。
然而,在某个晚上,苏曼下班,很突然地,居然在自己家里看到他。
门口放着许多礼品,其中大半,都是那天周诚璟拉着她一起买的营养品。还有部分,是对应苏曼家里人喜好的茶叶、饰品之类。
苏曼进门的时候没注意,一转头看清楚那张脸,吓得魂儿差点飞出来。
客厅里没其他人,她以为周诚璟是来找自己的,怒气冲冲地过去,拉着他就要往外赶。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为什么不经过同意就来我家?我都说了……”
“小曼?你拉着诚璟干什么,你们两个认识吗?”
苏曼话没说完,她哥苏远宏从卫生间出来,插了一句。
诚璟?
苏曼微顿,周诚璟咳了声,适时开口:“先松手,妹妹,我要被你勒死了。”
她拽着的,是他领带。
苏曼后知后觉:“你们认识?”
“对啊,这是我朋友,”苏远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又疑惑:“不然呢,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在我们家?”
苏曼一口气憋在心头:“我以为家里遭贼了。”
“你真不记得了吗,他是那天我们叫到的那个滴滴车司机啊。”
苏曼谎称自己记不清了,看着周诚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恨恨地骂他:“你真卑鄙。”
难怪消失了几天,原来是处心积虑地跑去接近她哥了!
周诚璟坦荡一笑,给了她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苏曼对他这意味深长的意思很熟悉,当时在和王力租的房子里,他就胆大包天,没少干坏事。因此,整个晚上,苏曼都很警惕,生怕他寻着机会,会有什么不轨行为。
可出乎意料的,今天,周诚璟很老实,谈吐斯文、彬彬有礼,连个余光都不给苏曼,温文尔雅的样子,简直看不出来他是那个在别人家里都敢调戏人家老婆的、侵略性十足的人。
苏曼直觉有阴谋,又觉得惊奇,吃饭的时候,频频装作不经意地瞥向他。
直到——
她手机震了震。
就隔着一张饭桌,周诚璟发来消息:【别看了,眼神好直白,我有点忍不住了。】
苏曼不想理,瞥了一眼,锁上屏幕。
下一秒,又亮起:【你哥可能是觉得你爱上我了,刚才偷偷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曼曼,我怎么说啊?】
苏曼觉得这像威胁,趁没人注意,警告地瞪过去。
周诚璟:【完了,硬了。】
苏曼再忍不住,终于拿起手机,给他回了个表情包。是一个动漫小人,拿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目光凶狠。
很可爱。
周诚璟被逗笑,面上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是真的,我拍给你看。】
下一秒,就有张图片过来。黑色的西装裤上,前裆部位,有一团鼓鼓的东西高高顶起。
苏曼看到,惊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他他……变态啊!
【帮帮忙吧,好曼曼。一会儿你过来,替我挡一下。】
他好像还知道什么叫尴尬,想请苏曼帮忙打掩护。
哼!
苏曼给了他个自作自受的眼神,非常无情地躲回了卧室,心底里甚至希望自己老哥能发现他的异常,把这个变态连人带东西一起叉出去。
可惜没有。
苏曼好失望,听他们在客厅其乐融融地聊了会儿,实在坐不住,随便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出门去了。
在停车场,她很轻易就找到周诚璟那辆混杂在一众普通代步车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小跑,默默等在一边。没一会儿,随着两道解锁声,车灯微闪,周诚璟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在等我?”他明知顾问。
走近了,苏曼才发现,周诚璟今天穿的裤子,并不是纯黑色,而是带了些低调的暗纹,与他刚才发的照片不一样。
苏曼反应过来,指着他那里:“你骗我!”
周诚璟装傻:“嗯?”
“你根本就……”
苏曼说不出口,在这里停住,生气地收回手,自己先上了车。
周诚璟眼底浮出笑意,也上车,这下倒是承认:“好吧,我就是调戏你一下。”
“不然你能现在出来见我?”
他探过去想抱苏曼:“我好想你啊,曼曼。”
苏曼躲了一下,把人推开:“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周诚璟看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挑挑眉,坐好,表示愿闻其详。
不想,苏曼开口,就是一句质问:“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她知道这个人阴险,也知道他不择手段,很怕他像对待王力那样,装模作样地给自己哥哥一些好处,然后再变成他威胁自己的手段。
周诚璟没有生气,有些委屈地,说:“你以为,除了讨好,我能对我的大舅哥……未来大舅哥做什么呢?”
在苏曼的眼神下,他加上‘未来’这两个字。
苏曼根本分不清周诚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没有再纠结,只勒令他,以后不许再来她家,她哥邀请也不行。
周诚璟满口应下,又问:“那我以后可以约到你吗?”
苏曼知道这是他同意的条件,于是想了想,说:“不许太频繁,而且,我有权利拒绝。”
说完苏曼就要下车,被周诚璟拉住,小心但是强硬地抱到腿上。
苏曼以为他不干好事,挣扎:“不行,我要回家了……”
“别动,再动我真硬了。”
周诚璟抽了口气,把她放得离性器远了些,居然说起正事:“最近,王力联系过你吗?你俩断干净了没有,东西、财产什么的?”
苏曼微愣:“没有啊,怎么了吗?”
东西大部分都搬走了,就是苏曼还房贷折现的钱,王力一时拿不出来,说好后续有了再给。
周诚璟:“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他最近上班心不在焉的,状态不好,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好像也有些奇怪。”
苏曼紧张起来:“会不会是那天,在办公室,他发现……”
“不可能的。”
那天苏曼穿的衣服是在周诚璟那里换的新的,王力没看见她脸,不可能会认出来。他安抚了苏曼几句,不过,不管是出于谨慎还是私心,都叮嘱她既然已经离婚,以后就尽量不要再接触了。
苏曼本来就没有跟前夫纠缠不清的习惯,点点头。
周诚璟看她这么乖,放下心来,然后就露出资本家的嘴脸,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再给他三天时间,要还是一副梦游的样子,我公司里可不养闲人。”
这是要开除王力?
把人家家都弄散了,还要让他失业吗?
苏曼紧张的情绪骤消,变成生气:“周诚璟,你不要太过分了!”
周诚璟不满,酸唧唧:“都离婚了,你还护着他。”
“不是这个道理,周诚璟,王力没做错什么,我们已经很对不起他了……”
她没说完,被周诚璟在嘴巴上亲了口:“好吧,听你的。”
苏曼看他笑,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周诚璟就是想听她说‘我们’。
这个心机男人!
苏曼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生气有,憋闷有,但更多的,是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周诚璟这个人……只能说太会了。
心机和手段都有,绝对强势、不容拒绝地进入她的生活,却用足够温柔的态度来对待她,时不时地抱着目的开些试探她底线的小玩笑,揭开来,藏着的又好像都是情意,很坏很可恶,但是也磨得人没有脾气。
苏曼有预感自己要沦陷。她只是,想在那之前,最后再做些无谓的挣扎。
当夜,不知道是不是周诚璟的话触动了什么,苏曼居然梦到王力,是一个噩梦。她记不清具体内容,惊慌醒来。
很巧的是,第二天,王力就打来电话,说家里还有些苏曼的东西,让她找机会来和钱一块儿拿走。
说完就挂了,苏曼记不清自己还落下什么,想到周诚璟昨晚说的,她本能的有些不安,犹豫片刻后,决定找他陪自己。
“你在车里等我,不要上来。”苏曼这样要求。
临下车,周诚璟说:“挂个电话吧,我都在这儿了,别让我担心。”
“嗯。”
爬楼梯的时候,苏曼脑子里乱乱的,一直在胡思乱想。
一会儿觉得可笑,王力明明什么也没做,婚都离了,她作为曾经出轨的,居然因为心虚而对他如此防备。一会儿又想,要是当初她觉得警惕时,王力能有周诚璟这样的反应,对她再多一点细致和保护——比如那天不让她睡客厅,他们俩,可能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往事不可追,苏曼调整好情绪,敲敲门,王力应得很快。门打开,刺鼻的酒味儿扑鼻而来。
王力脸很红,喝得酩酊大醉,一见面就抱住她,说:“老婆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他把苏曼拉进来,凭借力量差距,把她压在玄关,黏黏糊糊地要往她脖子上亲,手胡乱摸。
苏曼躲了一下,按住他的手:“王力,不要这样。”
“为什么不要,你是我老婆,亲亲怎么了,我还要睡你呢……”
王力好像一副不清醒的样子,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但苏曼见过他真的喝到不省人事是什么样子,还是大学刚恋爱那会儿,他给他的朋友们介绍苏曼,在饭桌上被灌醉,那些朋友把他和苏曼送到了一间房里。
成年人,又是男女朋友,那些人觉得今晚发生什么,也是理所当然。但苏曼性格比较保守,都在找王力要是乱来她反抗的工具了,他却老老实实,坐在床上只知道傻笑。
这也是很打动她的一个点。
所以,现在,苏曼知道王力没完全醉,很冷静地提醒:“我们已经离婚了。”
可能是她的态度,太平淡,激怒了王力,他突然暴怒,更用力地撕扯起苏曼的衣服来。
“离婚怎么了,我没睡过你吗,你他妈还要给那姓周的守身如玉吗?”
“老子绿帽子戴得头上恐怕都能跑马了吧,凭什么我的女人他能碰,轮到他,你就舍不得了?”
王力拽着苏曼,推到沙发上,很暴力地压上去,发泄似的嚷嚷。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我哪里比不上他?”
他一副要强暴她的样子,苏曼很激烈地反抗,因为喝了酒,王力脚下稍稍发飘,竟然没能按住,被苏曼推得稍稍踉跄。他怒气上头,手上动作快过脑,打了她一巴掌。
啪——
不仅苏曼,王力也顿了顿。
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周诚璟赶到,一脚将他踢到在地。
周诚璟没管王力,拉起沙发上被那一下打懵了的苏曼,去看她脸上的伤:“曼曼,你怎么样?”
周诚璟没自觉,这一刻,他声音都有些抖。后悔自己没跟上来,后怕还好苏曼找了自己,心疼她,还有对王力的怒火。
“两只耳朵都能听到声音吗?”
打在脸上,痛是其次,更严重的,是怕会影响到听觉。
王力喝了酒手上没轻重,只片刻,苏曼左侧脸颊就红肿起来。她晃晃脑袋,确定自己听得见。
周诚璟松下一口气,脱掉外套给她披上,撸起袖子打算让王力当场就付出代价。
可苏曼拉住了他。
她没对周诚璟说什么,而是看向王力,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回答他:“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比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