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长安街有花灯游行,热闹非凡,周凌欢出门逛街时,却意外撞上个小贼,挂在腰间的钱袋被夺去。
“站住!”他大喊一声,欲要抽出宝剑,然而人群摩肩接踵,他没法施展手脚。周凌欢伸手拨开人群,硬生生挤出一条道,目光紧锁目标,谁料小贼忽然下蹲,遁入人海中,如过街老鼠般横穿人群。
周凌欢循着对方的方向追去,只见小贼钻入一座大楼中,他马上跟上去,正要推门时,一张老脸撞了上来,周凌欢定睛一看,连忙后退两步。
“哟公子~”老鸨笑起来,两坨厚重的粉色腮红随着苹果肌顶起,她扇着扇子靠到他身边,“公子,进来逛逛吧?我们家的美人儿弹的曲子可好听,跳舞也好看。”
听曲赏舞之地?没想到长安城还有这样的地方供老百姓陶冶情操。
周凌欢愣了一下,猛地想起自己是要追贼的,他认真道:“方才有一小贼闯入店内,我要先抓贼,恐怕不能欣赏表演了。”
“哎呀,那先进去嘛。”老鸨才不管他怎么说,忽略对方简约利落的打扮,以及腰侧的宝剑,只关注到他年轻俊美,皮肤细腻,手腕上的翡翠珠子光滑透亮,她一看便知这是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刚出世的小少爷,“进去边听曲边抓呗,保您喜欢!”
“那,那好吧,您不介意就成。”周凌欢被推着进店里。
一楼大厅中央有个大舞台,舞女们整齐划一的舞姿柔软美丽,大厅里的观众鼓掌叫好,桌上摆满酒与小食,空气中飘着炒花生米的香味。他一时分了神,左顾右盼一番,没见到小贼。
这时,老鸨热情地拉着他的衣袖,将周凌欢带上二楼。
二楼都是包厢,无人的包厢外会站着一名青倌,扶着乐器,等待客人光临房间。当他们一上楼,闲着的青倌便露出甜美的微笑,试图吸引周公子。
可惜周凌欢心不在此,打量他们的眼神不像是欣赏美人,而是像审查犯人,个别美人紧张起来,不知公子到底有何意图。
“哎,小公子,你有喜欢听的曲子吗?”老鸨坚持不懈,非要让他消费。
跑哪儿去了?周凌欢微微皱眉,随口应付她:“春江花月夜吧。”
话音刚落,老鸨带他往走廊深处走,拍响最后一扇紧闭的房门。
“阿裕,有客人要听曲儿!”
“什么?”
门边烛火摇曳,高挑的人影逐渐在门上放大,周凌欢被他的声音吸引,忍不住看了过来。
房门一开,竟是少见的男青倌,样貌清俊动人,姿态端庄,但仔细看,他的右手手腕缠了一圈绷带,应是受了伤。
“阿裕,你不是最会弹春江花月夜?这位公子喜欢。”老鸨推了把青倌,使他们离得近些,她又对周凌欢介绍,“这是阿裕,姓王,是我们这儿最会弹乐器的人。”
接着王裕对他做了个请安的姿势。
周凌欢莫名紧张,手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剑柄,他磕磕绊绊道:“我,我姓周。”
“那公子请进吧。”王裕弯起眼,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时,老鸨从袖口取出一瓶药,悄悄塞到了王裕空着的那只手里。
他一翻手,便将药瓶藏入袖中,动作自然流畅。王裕清楚老鸨想让他做什么。
见周凌欢进了屋,仍在四处端量,好像有疑心病似的,王裕轻轻合上门,暂时不管他。
在桌上倒好下酒菜还有酒,趁他不注意,马上打开药瓶,急匆匆地抖了一点药粉到酒中,他一只手疼,动作慢了些,刚塞回瓶塞,周凌欢就转头看过来。
两人相视无言,王裕故作镇定地眨眨眼,克制住颤抖的声线:“公子,我准备了青梅酒,合胃口吗?”
“你刚加的是?”周凌欢到他身边坐下,瞥见桌上一小撮粉末,眼睛留意到对方仍拿着药瓶微微颤抖的手。
“是给酒的调味粉。”王裕瞎编,后背渗出薄薄冷汗,他放下药瓶,把手藏进袖子,“有些客人觉得青梅酒太甜,加些这个能变酸一些。”
“哦——长安原来还有这样的喝酒习惯。”
闻言,王裕愣住,端量着对方恍然大悟的脸,双眸闪着天真无邪的光芒,不像演的。
周凌欢说:“那我尝尝。”
旋即王裕坐直,端起酒杯,捧到客人唇边,周凌欢不习惯这样的服侍,抬手接过酒杯,“我自己来。”继而一口闷了这杯酒。
杯底敲响桌面,周凌欢仔细品了品,道:“感觉味道变化不大。”
王裕没回他,暗自想道。
第一次见人喝春药喝这么干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