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清意就前去拜访翟枫,起床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早就凉透了,李念天没亮就走了。
顾清意想着要拿点礼品表示诚意,给有钱人送礼也是有讲究的。钱财之类的人家不稀罕,给有钱人送礼讲究的就是一个用心,往喜好上送,人家高兴了,事儿或许就成了。
顾清意特意打听了一圈 ,听闻翟枫爱好比较雅致,年纪轻轻喜欢写毛笔字,写的一手好字,在本市相当出名,一副字价格不菲,是能拿去拍卖的程度。
顾清意投其所好,托人花大价钱买了上好的笔墨砚台,一等一的好东西,拎着去了。
去之前顾清意还是相当忐忑,主要是担心他这样尴尬的身份会让翟枫对他有偏见。顾清意平日里冷冷淡淡,情绪很少外露,外人都觉得顾清意是不在意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的。
但顾清意怎么会不在意,他年少时家境优渥,本也是照着少爷养的,无奈家道中落,后来父母接连出事,便一发不可收拾,顾清意实在走投无路,沦为被李老爷支配掌控的玩宠,处处低人一等。
即使在上大学和李念谈恋爱的时候,顾清意也一身傲气,不肯花李念一分钱,受李念一分利,经常把李念气的半死不活。
如今将近而立之年,顾清意身上这股傲气半分没减,不过为了生活还是收敛了不少,听着外面骂他和李念不伦的风言风语,顾清意难受过,知道以后走到哪里都不免被人指点,但为了李念,他也甘愿承受。
顾清意眉头微皱,走到翟家大门口时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翟枫在几天前就答应了顾清意的拜访,此刻正坐在院子里小口喝茶,静静等着来客。
他听闻过不少这位顾先生的传闻,内心没有不适厌烦,反而觉得新奇有趣,无聊的日子里就是要多点顾清意这种人才有趣。
要是人人都那般恪守成规,这日子才真是了无生趣过不成了。
听闻门口传来动静,翟枫微微眯起眼,看到一个身形单薄修长,长相却十分艳丽的年轻人缓缓走来。
顾清意没有想到拜访翟枫会这么顺利。
果不其然,翟枫看到他带过来的礼物时眼睛都亮了,这让顾清意安心不少。
后面谈的事情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翟枫出手大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给顾清意的中药馆供药,而且都是上好的药材。
顾清意一高兴说的话也多了,两人聊来聊去竟发现了许多共同爱好。
比如都喜欢逗鸟喝茶,喜欢钻研中医药。
一聊起专业知识,两个人都精神抖擞,虽说都各执己见,但最后又莫名归结到一起。
顾清意头一次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翟枫表面上无波无澜,但内心觉得顾清意也算是个奇人。
他原本觉得顾清意不过是个花瓶, 没想到顾清意是一个相当专业的医生,对中医的很多理论名着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激动起来的时候也没了那股阴郁之气,反而像极了十七八岁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大学生。
两人一聊便聊到了午时。
“呀!”
顾清意慌忙起身抬头看着钟表,竟然已经过了正午。
“实在不好意思,叨扰您这么久。”
“不打紧,跟你聊天我很开心,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翟枫也站起身,微微朝顾清意笑着。
李念这次出门可不是做生意那么简单,而是一批布料出了问题。
这批布料是上等的丝绸,一匹就价值连城,原本是要送到北仓运出国的,没想到半路被同行仇家劫了道。
李念当即就动身前往北仓,他们李家做了百年生意,关系网遍布黑白两道,就算市长来了也得对他客客气气,这次来劫道的想来是新入行,不懂规矩,要好好教育教育。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同行没想到李念这么权势滔天,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小人物,赶紧跪地求饶,把货还了回去。
即使还了货也是要吃教训的,厂子被李念的人砸了个稀巴烂,仇家一边求饶一边怨恨,在李念返程路上给李念使了个绊子。
李念那台车刹车失灵,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刹不住车,但仇家怎么都没想到李念遇到这种事可不止一次两次,而是十次八次。
李念一边骂爹,一边狂按喇叭,把车撞上了路边的梧桐树上。
谁知道车玻璃碎的厉害,有一块飞出来恰好扎在李念的胸口上。
还好伤口不算深,去医院包扎完就没什么大事,李念骂骂咧咧的把那群孙子骂了一通,一个电话打进市监局,那仇家使绊子是小事,一辈子再也做不了生意,丢几条小命是大事。
李念抽着烟满脸写着不爽,打道回府。
李念快想死顾清意,一到家就四处找人,找完了家找中药馆,但四处不见人,连个影子都没,李念气哄哄的眼看就要发飙,一旁的小翠哆哆嗦嗦的开口,
“顾先生去找翟先生了,这几日顾先生经常去与翟先生聊天,兴许是看您不在家有些憋闷,找翟先生玩去了。”
李念眉头一皱,有种被偷家了的感觉,
“翟先生?你说的可是谷子街的翟枫?”
李念风风火火赶到翟府,正好看见顾清意和翟枫说说笑笑一人喝茶一人写字,好一个闲情雅致,李念恨的牙痒痒,差点两眼一黑撅过去。
顾清意喝了口茶再抬头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李念正一脸怨气的朝他走来。
翟枫也停笔注意到了走进来的人,“这是?”
李念眉毛一皱,凶巴巴道,
“我是他老公,他老伴,他死了要埋一块儿的人。”
顾清意脸迅速蹿红,“你发什么疯?怎么跑这儿来了?”
“哼。”
李念冷哼一声,一把抱起顾清意往外走,不顾顾清意扑腾的手脚,也不管愣在原地的翟枫,恨恨道,
“我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我怕再不来你就跟别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