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鱼试探性喊出:“钟清?”
青年点点头:“是我。”
容鱼有些摸不清了:“……不是,你怎么在这?还有你为什么用着我的脸?”说着,他忽地警惕起来,“谢庭舟也来了?你到底是谁那边的?你和那些保镖……”
钟清有些无奈:“容少爷,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是你救我出的苦海,我只是不忍心见你受苦。”他长话短说,“我留在这里替你,你换上我的衣服出去。”
“我出去了你怎么办?这些保镖?”
容鱼虽然没良心,但自认也没缺德到这个地步呢。
“没时间说这么多了,等你出去后,会有人带你去该去的地方的。”
容鱼实在是被骗怕了,但钟清又是和他共患难过的人,他真诚地看向对方:“我可以相信你的对吧?”
钟清点头,他还是那句话;“我会努力让你离开的。”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也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容鱼思来想去,把自己脖子上的吊坠解下来了:“你戴着。”
钟清:“……啊?”
容鱼不容拒绝道:“戴上,这吊坠是世上独一份的,你这么聪明,肯定离开的对吧?”
钟清被他握得有些手腕疼,他催促容鱼,“我会没事的,容少爷,你快些走,那三人都没安好心,要是时间久了,他们安排的人手找来了就不好了。他们之前就派了很多人来这打探消息,就是找不到为什么今天只有本人来了。”
钟清又有些庆幸:“幸好他们这么狂妄自大,不然也没法让你轻松离开。”
容鱼:“那你戴好这吊坠,等你出来后再还给我……”
他有很多疑问,但是也知道现在不适合继续耽搁。
出了门,立在左边的那个保镖看了他一眼。
容鱼心一紧,差点又想去摸自己的耳垂:……天,他自己都觉得像的脸,总不会被发现吧?
“看……看什么……里面那位脾气太坏了,对饭菜不满意,才多耽搁了一会。”他故意压着嗓音,听起来和自己的原音差了很多。
保镖听到他说‘容鱼脾气坏’的时候,似乎在努力憋笑。
“你,跟我来。人手紧缺,还需要你去做些别的事。”
容鱼:“……”
什么别的事?!钟清没说啊……这到底是不是能带他走的人啊!
容鱼咬着牙,想要拒绝。
对方却直接冲他喝道:“啥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
容鱼只得抬脚跟过去。
他被带到药房,劈头盖脸就是被一个穿白大褂的骂了几句:“怎么搞的?弄到这么晚?”
容鱼一懵,没几分钟,他又见到了一个熟悉面孔。
他刚想直接喊‘尤叔’,中年男人却是冷着脸,往屋内的几人脸上扫了几眼:“最近的药量不对,是不是有人打瞌睡没好好配药?”
然后尤睿指着容鱼;“就你吧,你跟我上去,把最近的药物剂量跟我重新核对一遍。”
旁边一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尤睿冷脸的样子还是没敢动。
容鱼就这样晕乎乎地被人带上了楼。
“怎么还是这样容易相信人?容总要是知道了,又该骂你了。”
“……啊?”
容鱼瞪圆眼。
现在没有外人,尤睿才对他展露笑颜:“让尤叔看看,在外头是不是吃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尤睿有些心疼道:“刚刚尤叔吓到你了?”他将怒意转移到那几人身上,“要不是他们动不动往这里安插人手,我也不必如此。”
容鱼还是有些懵:“他们?安插人手……等等……”他忽然咽了咽口水,问道,“那些保镖是演戏吗?我是说,在医院门口闹了那么一出,然后把我们抓起来?”
尤睿:“是,他们既然敢不带人来,那趁机把他们关起来有何不可?”他又说,“我知道你现在最关心的是容总的情况。”
容鱼紧张起来,他抖着声音:“啊……那,那爸爸,现在怎么样……你当时和我打电话时,只告诉我他昏迷了。后来我也打探过,他们嘴里没有实话……”
他说得结结巴巴,就是不敢停下来让尤睿说。
“不太好。一直没有清醒过。容少爷,有人给容总下毒了,找了很多医生,也没发现到底是什么情况。那是一种慢性药,医生说,这毒素至少在体内蛰伏了有十年之久。”
“十、十年……”
他脑子一嗡,喃喃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容鱼的声音有些干涩:“是……他们吗?”
尤睿表情凝重:“目前还判断不出来,但据我所知,在容总出事那天,容星洲和容隼都出现在容家祖宅过。究竟是否和他们有关……我本想等容总醒来再说的,但既然他们送上门来了,我会借机逼问出一点消息来。”
“另外,容家一些不怎么安分的人,暂时都被我们的人扣押起来了。那些个人不足对你构成威胁。只是……”
容鱼心一紧:“只是什么?”
“只是现在形势紧张,还要委屈小少爷躲藏一些时间。”
容鱼:“我爸倒下去了,那些不会干事的容家人,能吃到什么好果子?一群烂泥。”比他还混日子的人,竟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尤睿:“迟早要面临大换血的这一天的。”他看向容鱼,眼底有怜爱之意,“他们有欺负你吗?”
容鱼表情不太自然;“还、还行……”
“也是。到底是有未婚夫这一层关系在的。”尤睿冷静道,“我看那几位未婚夫都很喜欢你,这很好,不管他们想做什么,至少不会伤害到你。”
容鱼本来挺紧张的,但尤睿突然和他分析起情感状况,叫他愈发不自在了。
尤睿又说:“必要时刻,让他们几位撕咬起来,切忌,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尤睿说得隐晦,但容鱼觉得自己应该猜出对方意思了:是说,让他们为自己争风吃醋,狗咬狗的时候总是没空祸及他了。
“我带你去看一眼容总,然后你就立刻离开。”
“离开?”容鱼有些不愿意,“尤叔,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我不想走。而且爸爸还没醒……”
尤睿:“正是因为逃出来很不容易,所以你才要趁着他们被关押起来的时候立刻离开。一会你从私人电梯下去,跟着那些‘采买’东西的人一起离开。”
说了看一眼,还真的就是看一眼。
他老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容鱼隔着玻璃连一声爸都没叫上,就被尤睿拉着:“该走了。”
容鱼急忙扭头;“等等……让我再看一眼。”
尤睿:“目前来看,容总没有生命危险,你现在立刻离开才是要事。他们的目标不是容总,而是你——”
容鱼急道:“都被人下毒了,怎么可能没事!”
“所以我现在要去‘审问’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只差最后两味药了,你要相信我们。”
容鱼有些慌张:“那……那我要找谁。”他又想到商之衍,“他之前给我送船票了,还说安排了人……”
尤睿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皱起眉;“我没有安排过他,他一向不喜欢少爷你,我怎么可能把你的安全托付在他手上。”
“……可是……”
“不过,现在也没有人可以相信了,我之前没想到连岑书都会背叛容总……”
尤睿一个大喘气,差点吓死容鱼,看得出来尤睿很厌恶商之衍,却又不得不把容鱼推给他:“小少爷,你的手环控制器还在吗?他要是敢对你做什么,你就用控制器训狗。”
“不、不在了……”
那东西被他随意丢在家里了,容鱼事先哪会料到这些事。
他带着一肚子害怕,下到了B1楼:尤叔刚刚说医院里有别人的眼线,他只能匆匆换上了一身不怎么合身的保镖服。
尤睿也没和和别人透露出他的身份,带着他的人里还有不知情的,他见容鱼毛毛躁躁的,还训斥了几句:“他们说你干什么都干不好?精细活做不来,怎么出去采买都磨磨蹭蹭的?跑快点,今天要买的货多着呢。”
容鱼被骂了,还要忍气吞声。
他安慰自己:真真假假混着,才能不被眼线发现,要是全把他当祖宗供着,不出十分钟就暴露了。
……
草。
还是好生气啊。
那人见他木楞愣的不说话,还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容鱼痛得差点摔在地上:……什么人啊!竟然敢踹他?
旁边保护他的一个保镖吓得一抖,稍微说了那人几句:“做什么呢,新人犯错在所难免,别太过分了啊。我们也只是被调过来护送一下你们的,并不受你们管。”
“哼。新人……细胳膊细腿的,真能干好吗?”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特殊面具,容鱼仅露出的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当然能啊。”
……该死的,他怎么又被激怒了。
容鱼提心吊胆了一路,等下车的时候,重新被太阳照在身上,突然有种恍如隔日的感觉:出来了?
他都听了一路那些人叭叭最近医院的事了:
什么‘看守越来越严格,麻烦死了。’
什么‘总感觉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人透过门缝盯我,真吓人。’
他跟着那个保镖:“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保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那群采买的人嘻嘻哈哈的,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中少了两个人:“我们从里面穿过去。”
老板也是接洽好的人,他给容鱼他们开了一扇秘门:“从这里直接过去,打双闪的那辆黑车就是来接你的人。”老板还给了容鱼一个新手机,“里面存了几个号码,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拨号。”
容鱼抿着唇,表情有些纠结:“谁的号码?”
老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手机号码也是加密的,打出去的话也不会被人发现。不过,这个手机只能打三次电话。记牢了。”
……
“容少爷,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容鱼惊讶扭头:“你不跟着我?!你不是尤叔派来保护我的人吗?”他一时间觉得自己又被欺骗了。
保镖:“一次性少掉2个人,目标太大了。”
“废话什么呢,还不上车?”
忽然间,从车内伸出一截冷白、却腕劲十足的手,一下子就精准抓住了容鱼——
“谁?!”
容鱼没什么挣扎地,直接被人往车内拽。
什么人啊,脾气这么大!
容鱼直接撞在车椅上,眼前一阵晕眩。
他又被人略带嫌弃地抓着腰,把整个人都拽了进去。
容鱼猝不及防地趴在对方腿上,一个略硬的隆起差点撞在他脸上。
呸呸呸!晦气!
容鱼挣动着要抬起头来,却被那双略带凉意的大掌强势摁下。
男人冷声道:“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