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从中午十一点多一直到现在才登录上,我以为今天又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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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输完水,小唐就开车送詹淮秋回住处。他们在莲花乡住的是乡政府统一安排的职工宿舍,地方也就是四十几平米的一室一厅,很紧凑。
詹淮秋是手臂受伤,却被腿受伤的吴晓峰一瘸一拐的扶着上了二楼。
“这是你的房间?”吴晓峰看着虽然不大却乱得一塌糊涂的空间,实在难以置信这会是衣冠楚楚的詹律师每天睡觉的地方,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人外表收拾的有多体面,住处就有多邋遢。
“嗯,随便坐。”詹淮秋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的住处,他的地盘他说了算,爱咋咋地。
随便坐……也得有地方坐啊。
吴晓峰二话没说,把人搀到单人沙发上坐下,闷头就开始收拾东西:茶几上有快餐盒,零食袋,湿纸巾,烟盒,烟灰缸,一堆打火机,还有他做的没吃完的面包……
看着所剩无几的面包,吴晓峰有点小窃喜,像是自己也走进了詹淮秋生活里一样。
詹淮秋看着小土狗收拾完茶几上的零碎,又去卫生间拎来拖把迅速把豆腐块大的客厅拖了一遍,看他迈着半瘸的步伐拖地,不禁啼笑皆非:“你就这么嫌我这儿脏?”
“是挺脏的,都不像你本人。”吴晓峰冲洗完拖把才回到客厅,坐在小马扎上。
“我这么忙,哪有时间打扫卫生。”詹淮秋没找借口,他确实忙的四脚不着地。
吴晓峰拿过桌上的烟敲一根出来叼上:“那你在滇市谁帮你打扫?”他想问是不是男朋友,但没问出口,他觉得僭越了。
“一周会有家政公司来搞一次卫生,哪用得着我动手。”詹淮秋也想抽烟,但因为一只手废了,光靠左手捏着烟盒半天都抖不出一根烟,吴晓峰见势笑笑,把自己嘴里那根烟拿下递到他嘴边,他迟疑了两秒,咬上了。干软的嘴唇将将触碰到吴晓峰的指尖,害他过电的颤了一颤。
“哼,有钱人真会享受。”吴晓峰嘴上若无其事,实际在转身返回的时候轻轻搓着前一秒被嘴唇触到的指腹,麻麻的,像有小蚂蚁在啃噬。
俩人干坐了一会儿,都没啥好说的。
说实话,人与人的物理距离在不大的空间里会被强制拉近,一拉近就会产生若有似无的窒息感,窒息感一上来,脑袋里想的事就不正常了,别人是不是这样不知道,反正吴晓峰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他刚才去厨房看了一眼,什么菜都没有,连鸡蛋都没有,看来詹律师平时根本不做饭。
“无所谓,都行。”詹淮秋自己是个菜盲,但不挑食。
“你回卧室睡一会儿,我做好饭叫你。”吴晓峰也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愣是把人从沙发上架起来,半揽着他就往卧室去。
还好,卧室收拾的挺干净,黑白灰的床品也确实跟詹律师雷厉风行的精英人设挺搭。
詹淮秋说不出是身体疲劳还是精神疲劳,他确实也是累了,就没反驳,任吴晓峰装模作样搂着他进卧室,然后一只手护着他打石膏的右肩,另一只手托着他背脊稳稳的、缓慢的把人放在床上。
奇怪的是,就这几秒的近距离对视,竟然让詹淮秋有点想避开他明目张胆直视自己的目光,他有惧意,不敢看那双明晃晃的、深邃的大眼睛。他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怎么会对一双二十出头的眼睛有了打退堂鼓的心理?
吴晓峰从来不用香水,身上就是非常生活化的皂角味,此时正若有似无的朝詹淮秋扑来,这种最原始的纯男性的味道不做作、不矫情、无法复刻,反而容易叫人有一瞬的意乱情迷。不过詹淮秋好歹是饱经情场的老司机,在这方面当然比初次食髓知味的小毛头更能控制自己。
他看见吴晓峰起反应了,那包大东西把牛仔裤都拱出个棱角,真是说来就来的年纪。
“谢谢……”他刚张口,嘴唇就被俯下的身体覆盖住了。
这个吻来的迅速而温柔,吴晓峰启齿咬着他嘴唇轻吮,舌尖在下唇来回舔舐,从一边的嘴角扫到另一边,含着唇瓣辗转了几个回合,又像小鸡吃米般啄吻了几下,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全程詹淮秋没有回应,但也没抗拒,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吻的态度如此波澜不惊。
他只是自我开导道,连更刺激的事都做过了,亲个嘴算什么,就当预支给小土狗接下来要给自己做牛做马的福利了。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谁都不会轻易放过谁。
“我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怎么一见到你就只想把你撕碎嚼进嘴里?”吴晓峰双手支撑在詹淮秋头两侧,像在问他,又像在问自己。
詹淮秋半眯起眼睛看着他:“你的意思……到底我是毒药还是解药?”
吴晓峰停了半晌,吐出几个字:“你是妖精。”
躺在床上的詹淮秋哪怕手上打了个笨拙的石膏也丝毫不影响他散发该死的魅力,光是那双含雾渗水的眼睛就足够吴晓峰在夜深人静时自渎十几次!
詹淮秋哂笑一声,不说话,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看着身上的人,无声无息的折磨他。
“你放心,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吴晓峰说的磕磕巴巴:“我妈刚丢下我跑了的那年,姑妈告诉我,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只要一丝甜就能填满,所以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那一丝甜,我觉得……我觉得……”看得出他是真的很难以启齿,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你就是我的那一丝甜,我只要看你一眼,心里就莫名其妙的被填满了,很满。”
詹淮秋一下就皱起眉来。
他没想到吴晓峰会说出这么不设防的话,这句话让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很受伤,他觉得吴晓峰就像颗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比什么都一无是处,但又拥有强大的生命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从他这些年的生活经历就能看出,这个看似浮夸嚣张的飞车党其实只是给周围人都营造出一个“别惹我”的假象作为保护伞,其实他还是个没完全熟透的半大小屁孩,外表有多坚韧,内心就有多脆弱,他的邪恶全是伪装给外人看的,他需要爱,也渴望爱。
这一刻,詹淮秋很想疼疼这只小土狗。
他伸出手,像宠溺小动物一样摸摸吴晓峰的脸,还是不说话。
吴晓峰受宠若惊,这是詹淮秋在清醒状态下第一次主动触碰自己,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我姑妈还说,希望我不要记恨我爸,谁都会犯错误,正是如此,人们才在铅笔的另一头装上橡皮擦,因为每个人都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詹淮秋嘴角的笑温柔至极,轻声说:“你姑妈有没有告诉你,你再不去买菜,菜市场就收摊了?”
吴晓峰一窘,忙支起身子,瞧瞧自己不合时宜且斗志昂扬的大老二,悻悻的走去卫生间,自给自足了一把。刚才多好的氛围啊,怎么这凉水说来就来……
晚上吴晓峰做了个简单的两菜一汤,但问题来了,詹淮秋右手打了石膏,除了手指头哪里都动不了,所以——
“张嘴啊。”吴晓峰手里捧着饭碗,用勺舀了喂到他嘴边。
“哎呀我不吃番茄。”詹淮秋把头扭到一边,很抗拒。
“你不是说不挑食嘛,怎么又不吃番茄了?”吴晓峰不悦的拧起眉。
詹淮秋不以为然:“不吃番茄就挑食了?”
“哎哟我都舀起来了你就吃一口嘛,”吴晓峰央求道:“你不吃我就用嘴喂你。”
“你要是敢我就把你踢出去。”詹淮秋发现这小子有时候少根筋,油腻得很。
他没说错,吴晓峰真的不敢。
他讪讪的把那勺番茄吃了,又舀了点炖蛋拌饭,喂给詹淮秋。这回他倒是乖乖吃了,虽然他也发现两个人共用一把勺实在是暧昧,但还是那句安慰词……比这更刺激的事都做过了,共吃一把勺算什么。
伺候完老祖宗,吴晓峰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风卷残云把桌上的菜连汤带渣全吃光了。
“你怎么这么能吃?”他的饭量差不多是詹淮秋的三倍。
吴晓峰嚼着最后一口饭,囫囵道:“我长身体嘛。”
饭后的收洗工作理所应当交给小土狗,而詹淮秋也开始坐在餐桌旁翻看起卷宗。虽然他现在人在莲花乡,参加的是法律支援性质的工作,但原本在律所的工作还是没办法全部交给别人,毕竟他来前手上的刑案太多。
詹淮秋专注的样子很好看,那种不受任何打扰凝神沉思的神态就像个黑洞,简直要把吴晓峰吸进去。
他身边就没什么爱思考的人,说白了跟他玩的都是一群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的废物,小时候就没有一个学习成绩好的愿意跟他玩,他的世界自然也就不存在学霸,詹淮秋可以说是他长这么大唯一真实接触过的学霸、精英。
……还让他给睡了,何德何能。
詹淮秋老觉得有个B超眼在看自己,他翻起眼皮,果不其然,站在厨房的某人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跟他眼神相撞后又像个被撞碎的玻璃瓶,手慌脚乱的收回目光,攥着抹布佯装抹灶台。
詹淮秋嘁笑,他发现吴晓峰就是个精分小土狗,明明一看到自己就馋的不行,跟黄鼠狼见到鸡似的,心里那点小九九也不外乎就是压着他狂干三天三夜,但有时候瞅自己的眼神又格外纯情,像个未开荤的小处男。
吴晓峰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觊觎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关键是,他真的喜欢男人吗,还是只是单一的迷恋老男人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