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只要能登陆,我都是日更哟~
-----正文-----
詹淮秋承认就算朗宁把他调来莲花乡,远离有靳津气息的滇市,他心情还是一点不见好,他不是个长情的人,但跟靳津在一起这三年确实是他为数不多觉得轻松的时光。
之所以觉得轻松,是因为靳津不会老缠着他,是个知分寸懂进退的聪明人,两个人不会天天在一起,因为各有各的事业,但每次相聚都会有种恰如其分的默契,而默契一旦来了,就会产生看不见摸不着的愉悦。
这种没有负担的愉悦让詹淮秋很依赖,他很享受成年人谈恋爱的分寸感,没有时刻围绕在身边的粉红气泡,但只要我需要你,你就无处不在。
他以为自己和靳津的恋爱观很相似,并且会一直这么走下去,谁知道那个周末,靳津从外省出差回来约他吃饭,菜都还没上齐,人家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他:淮秋,我爱上别人了。
詹淮秋笑了,问靳津那要怎么办,分手是不是?
靳津表情凝重且斩钉截铁的说,是,对不起。
詹淮秋都没有给自己委曲求全的机会,笑的更加风流莞尔,说正好,我也想换个口味,就你这种一星期才有一次性生活的男人,倒谁身上都是灾难。
说完詹淮秋就起身走了,分个手爽快利索,连争执斗骂的过程都没有。走的是很干脆,但心脏受到的一万点暴击却无处安放了。
他不知道这段关系是哪里出了问题,也没有问靳津那个强行插足的人是谁,因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比他好……但他再优秀又能怎样,最后还是败给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X货。
心情持续郁郁寡欢,就算在莲花乡这种空气中时刻飘荡着欢快牛粪味的原生态环境下,也没能让他的情伤化整为零,反而整天被东家铁锹西家榔头的琐碎矛盾折磨的愈加燥郁,压力有增无减,于是在上周四结束工作后,一个人去了烧烤夜市。
起初只是想撸个串,可吃着吃着觉得不过瘾,又叫了瓶小荞酒,四十度那种,就这么一口牛肉串一口酒,越喝心情越舒畅,不知不觉就西装也敞开了,领带也扯松了,连他自己都不禁感叹,早知这么容易就能解决失恋烦恼,他何必伤春悲秋这么多天?
还是老古人吟的好,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烧烤配酒,越喝越有。
喝的正尽兴,路边由远及近响起一阵阵改装摩托车的轰鸣声,故意卸掉两颗排气管螺丝钉放大噪音的劣质改装手段,一拧油门就发出濒死的猪嚎声,炸的耳膜直突突。詹淮秋吃的是个路边摊,连铺面都没有那种,就几个雨棚搭在路边围成个摊位,连头顶的灯泡都是临时从老板家非法牵出的电线,十足的违规操作。
这段路比二级路面都差远了,道路狭窄高低不平,泥坑子贼多,路的一边是烧烤摊,另一边就是田埂,“优越”的地理条件导致这条路上就没什么车辆敢走,唯一引人反感的,就是那群骑着非法改装摩托的乡村飞车党,也就是现在在詹淮秋身后不停拧着油门来回冲刺,闷头子往前一窜还提起机头玩凌空特技的杀马特们。
要是他们干脆的绝尘而去,詹淮秋忍忍也就过了,但今天这帮黄毛小子不知怎么回事,像是指定了赛车地点,轮流在路边秀特技拼速度,都把自己当风一样的男子了。这么来来回回的噪音谁受得了,就跟一把电钻在你耳边钉墙似的,极易惹人犯怒。
路边摊的老板和吃客们像是都不敢惹这群杀马特,脸上虽有不悦之色,却也没说什么,但詹淮秋可不是怂货,法条在手天下我有,这向来是他横行无忌的武器。
经过再三忍耐仍然不见对方收敛之后,詹淮秋一仰头把杯底的小荞酒一口干完,两手一拍大腿从条凳上站起来,朝那群或在欢呼或在喝倒彩的非主流走过去。对方有七辆摩托,零零碎碎加起来有十来个人,男女混搭,看上去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大好的光阴不好好读书,出来当什么废肠子。
那群人就跟在野外蹦迪一样自嗨的正欢,冷不丁被一个身着不规整西装的中年男人不合时宜的强行插了进来,穿插在人群中,有点挤,又顺手把挤着他那人推了出去,然后撩开西装下摆叉着腰,长腿一甩,漫不经心的睨着这群傻不拉几的杀马特。
上一秒的欢呼凛然安静下来,像是黑夜中的一抹光亮突然熄灭,周围气压马上压缩的极低,十几个人目不斜视,都像是瞅准猎物般盯着詹淮秋,伺机行动。
半晌,詹淮秋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扰民了,知道吗?”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醉了,舌头在口腔里都打结。
这群人中最显眼的是个黄毛,身形高大,半长的头发染成最劣质的苞米黄,穿了件黑色跨栏背心,他一直跨骑在自己摩托车上没下来,身后还坐了个顶着一头血红渣女烫的女生,估计也就十七、八岁。
不学无术,哼。
黄毛上下打量了一遍詹淮秋那身知识文化与风度并济的西装,这人浑身上下的气场都跟莲花乡相冲相克,他吐掉嘴里的烟,篾笑着说:“大叔,喝醉了就回家好好休养身体,年轻人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说完,身后一群同伙哄堂大笑,毫无疑问都是在耻笑詹淮秋的年纪。
这种入门级的口刀怎么可能伤得到詹大状,他颔首一笑,继而问黄毛:“小崽子,你知道拖拉机和法拉利的区别吗?”
黄毛被他一秒问傻,压根儿没有get到问题中隐藏的嘲讽,就这种乡村非主流飙车党的段位还想跟你詹爷爷过招,搞得跟我欺负人似的。
詹淮秋走到他面前,脸上绽着樱桃红的酒色,拖着绵绵的醉腔说:“你是农用拖拉机,我是赛级法拉利,论整车配置、提速、抓地力、平稳性、安全性、装逼指数……咱们都不是一个赛道的,所以带上你这帮徒子徒孙,该干嘛干嘛去吧,别给叔叔添堵。”
就算再是车盲,也知道拖拉机和法拉利能出现在一个句式里的唯一可能,就是被当作反面教材。
“你……你他妈再说一遍?”黄毛说炸毛就炸毛,当着自己兄弟的面被套上“拖拉机”的帽子让他颜面尽失,必须给自己挣足一口气:“你信不信我在这儿就卸你俩胳膊?”
“哟,”詹淮秋不怒反笑:“看来还是个‘暴躁的拖拉机’?”
妈蛋,吴晓峰气急败坏,今晚他是栽在拖拉机上了。
坐在摩托车后的血红渣女烫用手捅了捅吴晓峰,悄声说:“峰峰,人家都把你归类为农用机械了,你还要忍啊?”
吴晓峰当然忍不了,这面子今晚就要找补回来,现在,马上。
“大叔,大男人光会打嘴炮算什么本事,有种就用纯男性的方式解决问题,敢不敢?”其它方面不敢说,打架可是吴晓峰的强项,从小到大不论单挑还是群架,陆战还是水战,他都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论技术简直可以开馆授徒。
詹淮秋挑起眉,眼眶里湿红的酒气愈加明显,不知所以的抓了个重点:“纯男性?可以啊,输赢怎么判?”
吴晓峰一听这傻蛋上钩了,脸上溢出坏坏的笑,薄细的嘴角勾起:“看你这身打扮也是个有文化的人,卸你两条胳膊未免有些于心不忍,不如这样,只要有一方先喊饶命,那就算输了。”
“可以。”詹淮秋在认可规则的同时,心里嘁了一下:邪性的笑果然只适合出现在小男生脸上,上点岁数就油腻了。
他一把将吴晓峰从摩托车上拽下来,拎着他背心前襟就往路边摊后面的一排矮房子走去。
“你干嘛?还没正式开始就动手动脚!”被大叔一拽,吴晓峰才发觉这人外表看着凄弱,但手劲儿却不小。
詹淮秋拨开围观人群,头也没回的拖着人大步往前走:“单挑是咱俩的事,就别影响人家做生意了,不过如果你担心自己打不过我,也可以叫上你的马仔。”
吴晓峰哂笑:“哈,笑话,走就走!”他回头制止企图跟上来的几个杀马特:“河马,你们在这里等我,一首歌的时间解决战斗。”
那个被唤作河马的少年……嗯,长相确实挺名副其实,他当下就止步了,问了一句:“峰哥,《劲歌金曲》够不够?”
“《寂寞沙洲冷》足矣,完事我请大伙儿吃宵夜,200以内随便来!”吴晓峰完全把詹淮秋当成个不中用的中年大叔,预计三招解决战斗。
他一路嬉笑,任詹淮秋拽着他走到那排陈旧失修的砖瓦房背后。四周盘着泥土坑子和高长的野草,脚下几乎没有超过两个平方的平路,偶尔飘来几声悠长的蝉鸣,在安静的夏夜显得尤其尖锐。
詹淮秋把人推在瓦墙上,厚实的背脊砸出一声闷响。
此处四下黑暗,只有烧烤摊微弱的白光追在脚下,至于对面这个人的脸,被参差不齐的光斑映在脸上,影影绰绰,只能勉强分清五官,连表情都难以确认。
詹淮秋有一刹那恍惚了,不知道是酒精拖慢了脑路,还是直接干扰了视线,他看眼前这个人竟然跟靳津有几分相似,高壮的身躯,大眼睛深眼窝,还有那短直的鼻梁,关键他身上那股烟味,辣燥得很,闻着就没道理的觉得惬意。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个人太嫩了,皮肤黑的发亮,还顶着一头玉米须须……纯粹小土狗一个。
他清楚得很,这人就不是靳津。
吴晓峰不知道这人老盯着自己看什么,眼神还没有方向感,像只迷路的大白鹅……呵呵,该不会是害怕了吧?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
“大叔,可以开始了吗?”
小土狗声音低低的,少了几分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浮躁,在微风的煽动下竟然呲出些许不寻常的性感,左肩刚好被白光擦过,勾勒出凹凸健硕的三角肌。
青春的气息在鼻尖飘过,沁入……
詹淮秋稍稍凑近,齿间轻飘飘的溢出几个字:“开始吧……”
然后下颌往前一送,准确无误的吻上那双嘴唇,就像触碰一个心头好的玩具,轻嘬了几下,紧接而来的就是和风细雨鞭挞着惊涛骇浪的灭顶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