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苏布德

第六十七章上朝

天不亮，顾潇鹤就将苏善言拽起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虽然苏醒了，但魂儿还在沉睡。

“为何这么早啊？皇上不睡觉吗？”

顾潇鹤拿着热毛巾给她净脸，“皇上这个时辰也得醒，每日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那四个时辰，其余时间都有很多事要做。”

苏善言不以为然，前天她去的时候李钰可不像他说的那样日理万机。

脸擦干净，人就清醒了不少。她睁眼一看，顾潇鹤已经穿戴好了，他的官服是绯红色的，配上金腰带，整个人英俊挺拔，唇红齿白的。

她的官袍自然也是他帮忙穿上的，黑色官帽戴上，倒真像个少年郎了。

苏善言双手背后，老气横秋的唤他：“顾大人。”

顾潇鹤扯唇一笑，拱手行礼回道：“下官在。”

人家配合了，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咳...快走吧，不然要迟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在马车上坐稳后，苏善言就窝进他怀里眯了一路。

来到宫门前，各家马车、软轿陆续到达。苏善言下车挺直腰板阔步向前走，别人看她，她就看回去，不出意外那些人立马转头加快脚不离去。

她拒绝顾潇鹤同行的提议，“现在你我是同僚，不是夫妻，分开走好一些”

顾潇鹤眉头拧紧，不明白她又哪冒出来的奇怪想法。

眼看时辰不早了，他也不深究，便道：“那你跟着我，别迷路了”

她不耐烦的甩甩袖子，“你走便是了，少啰嗦”

李琦远远看着这俩人觉得新奇，待苏善言落单了便快速跟上搭话。

“末将拜见苏将军。”

苏善言愣了一下，显然还不习惯别人这样称呼她。

“那个...你是？”

“末将是禁军轻车都尉，李琦。”

“咳...你也来上朝啊？”

“是，不当值时都要上朝”

“那…一起走吧”

顾潇鹤回头看见两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便冷笑看了一眼李琦，随后甩袖而去。

李琦倒吸一口凉气，自觉与苏善言隔开一步。

“顾大人不会是误会了吧？”

“谁知道他这人怎么回事。”

“将军和顾大人不是夫妻吗？怎么还不了解对方？”

“我们不熟”

李琦愣住，暗道：见过不熟的，没见过夫妻不熟的。

进了宣政殿，李琦为她指了位置。她站在第一排，旁边是禁军统领李坤。

李钰还没来，所以左右、后边的文武大臣全在对着她指指点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得她尿急。

苏善言又一次觉得当官不是人干的事！

她回头急切的寻找顾潇鹤的身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据坊间传闻，苏氏女可以徒手劈东寒人，这纯纯女煞神也。加之前日有人看见她单独进了勤政殿见皇上，足见她同皇上的关系也不一般，这谁还敢惹她？！

顾潇鹤与她视线对上，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苏善言嘴巴刚张开，就听见内侍高声喊：皇上驾到。

无法，她只能跟着众人一起跪下行礼。

李钰落座后眼睛就没离开苏善言，而她也不像那些大臣全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起身后抬头直视他，李钰在上边朝她眨眨眼，却见她拳头握紧似乎在忍耐什么。

苏善言张嘴无声说了两字：尿急。

李钰看明白了，便向海瑞示意一下。

海瑞向前走一步，“众卿家，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没成想，礼部尚书还真站出来开始说东寒国议和的事。苏善言用鼻腔重重呼气，旁边李坤忍不住侧头看她。

礼部尚书平时满嘴的之乎者也，怕小女娘忍住，李钰出声打断他：“徐大人，此事重大，稍后到勤政殿再详谈吧”

“是，皇上”

这朝终于退了，苏善言正急着呢，东古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将军跟奴婢来。”

“我这......”

“奴婢就是为这事来的，快走吧将军”

人有三急，苏善言也不问那么多，便直接跟着他离开了。

顾潇鹤在人群中没寻到她，偏又有内侍将他拦下，说皇上有请，他也只能先去做正事，想着左右在宫里她出不了什么事。

承干宫是李钰的寝宫，苏善言被东古领着到这如厕，她坐在御用恭桶上叹息一声，还好来得及……

屏风另一侧，李钰由海瑞伺候换下朝服。

他穿上常服贴在屏风上与她说话：“言言可舒爽了？”

苏善言一想到如厕的声音被他听到了，脸上顿时火烧起来。

“你…别说话！”

李钰想她是羞了，不过上朝尿急她还真是独一份。

苏善言收拾好出来脸还是红的，李钰拉着她到桌前，上面已经摆满了早点。

“大臣们上朝多数不吃东西，你也没吃吧，快看看想吃什么？”

她也不客气，自己拿筷子就吃，海瑞想跟着伺候都赶不上她下筷子的速度。

李钰看他急得冒汗，便打发去给勤政殿的人送饭。

“言言这身官袍真俊俏，往那一站，可比那些老家伙顺眼多了”

苏善言暗道你这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

见她不搭话，李钰又道：“不如东古以后就跟着你吧，遇到急事也好应对一二，他人机灵，宫里宫外都能用得上”

苏善言停下咀嚼，思索片刻，最后还是要了东古，但表示得等她买了宅子再让他到身边来。

“不如我批个宅子给你？肯定包你满意”

“不用！”，她不喜欢他频繁的插手自己的事，被扣在上京已经很憋屈了，如果他再事事都插手，她真要郁郁而终了。

李钰也不勉强，又说要她一起去议事。

“我去能干嘛，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再让你的面子挂不住怎么办？”

李钰马上恭维道：“言言向来明事理，我信你不会”

苏善言心想她会。

东古带路，她先到勤政殿。一进门，里面的人都朝她看过来，然后又看向顾潇鹤。

顾昀已经知晓她的身份，见她如此招摇，心中对她更加不满。

顾潇鹤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去哪了？”

“去办了点急事”

他猜想是李钰叫走了她，仔细一瞧，她嘴角上还沾了一小块白屑。他用指腹为她擦掉，又放到自己嘴里，一股枣泥酥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和他们刚才吃的一样。

那些大臣没想到两人能这样旁若无人的亲昵，纷纷尴尬的开始整理衣袖。

顾昀觉得儿子的举动有辱斯文，也顾不上仪态了，大声喝道：“鹤儿，过来！”

苏善言闻声向他看去，又回头看看顾潇鹤，觉得两人有些相似，估摸着他应该就是自己未曾谋面的公爹了，不过瞧这样子，是看不上自己了。

她立即闪开半步，对顾潇鹤冷漠道：“别凑那么近乎，你我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我...”，还没等他说完，门外内侍通传李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