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琅刚到实验室的时候,就受到了所有同学的注目礼。
他一脸怪异地放下包,走到操作台边,再怪异地把目光投回去。
“怎么了?”
几个同学相互对了个眼神,“唰”地把他包围了。
靳琅吓了一跳,就听个男生非常不可思议地问他:“听说你请假了?”
“老师还给批了!”
“真的假的啊!!!”
靳琅没忍住笑了,摆了摆手:“就这啊,你们消息真灵通。”
他还刚从老师办公室过来,这消息到实验室都比人快。
“那是,隔壁实验室的同学那会儿在和她的导师通电话,她们导我们导一个办公室!”
“这不重要!你什么情况!速速招来!”
靳琅满脸无辜:“就,请了啊,你们别把老师想的太恐怖。”
事实上老师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一脸忍俊不禁地调侃:“你怎么都不敢说话了?别怕啊,我又不是什么周扒皮,请假照请就是了。”
“更何况,我还有假条。”
靳琅扬了扬手中的A4纸,被同学一个勾手就抢了去。
“请假证明……”
“Y大交响乐团……赴J市参加第x届全国大学生艺术竞演xx赛区选拔赛……”
“以兹证明……”
然后就是分声部的好几页纸姓名学号,还有一个红艳艳的章。
“我靠!靳琅!”男生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你还这么有艺术细胞呢!”
“没。”靳琅道,"你看最后一页。"
男生把假条翻到最后。
"随行拍摄:xxx、靳琅。"
"我超!呜呜呜,慕了慕了。"男生哭唧唧地把假条还给靳琅,"公费旅游!"
靳琅笑了笑,把假条收回了包里。
他想,这又何止公费旅游呢。
晚些回到家里的时候,靳琅刚推门进去,就见虞朝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收拾衣服,咬咬嗷呜嗷呜地在衣服堆里跑来跑去,虞朝就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地看着她。
靳琅放下包走过去,把狗子一把薅进了怀里。
那天听见虞朝说要去J市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怔住了,呆愣愣的,捏着手机都有些不知所措,却听虞朝下一句就轻声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去,这怎么可能不去。
指挥老师非常喜欢摄影,每次有大专场,都会特意请摄影的同学来留念;小专场各个声部自己出曲目时,他就会捧着个相机自己做摄影师。
这次的选拔赛肯定也要有随行摄影。
只不过他们指挥每次都会喊的一位摄影师同学今年要考研,正是最后关头呢,实在没办法跟他们去J市,指挥只好让他们联系联系有没有熟悉的玩摄影的同学。
虞朝留了心思,把专场音乐会上靳琅拍的指挥特写发给了老师,指挥老师果然很喜欢,当场拍板给了一名随行摄影的名额。
那晚指挥老师还特地发了条朋友圈。
"Y大交响乐团冬季专场音乐会圆满举办!每日的积少成多,整月的集中练习,大家都辛苦了![玫瑰][玫瑰]"
配图全是从他们的乐团群里扒拉出来的,靳琅拍的这三张放在九宫格的正中间。
非常臭美,贿赂成功。
靳琅搓着咬咬的狗头,问道:"我们去了J市,咬咬怎么办啊?"
"送到姐姐……"虞朝顿了一下,咬了下舌尖,"嗯,送到那次洗澡的姐姐店里。"
靳琅无知无觉地点了点头。
虞朝偷偷瞥他一眼,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手上正叠着演出的西服装进行李箱,靳琅伸手捻了一下薄薄的衬衫料子,皱了皱眉头。
"指挥都不给你们准备一件加绒衬衫的吗?天冷天热都穿一件啊?"
虞朝道:"不冷的,台上灯照着很热。"
"真的?"靳琅不怎么相信地看着他。
虞朝笑了:"嗯,真的。"
他抚了抚衬衫笔挺的领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指轻轻揪了一下,状似不经意问道:"你那件衬衫……洗干净了吗?"
靳琅又在玩咬咬的小耳朵,咬咬被他烦地直甩头,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
他"啊"了一声,懵里懵咕地问:"什么衬衫?"
虞朝无知觉地拧手,声音清清冷冷的:"那件白衬衫。"
理工男满头雾水地望他,他大概得有一柜子的白衬衫吧。
真烦人啊。
虞朝抿了抿唇:"嗯,那件领子上有口红印的。"
靳琅比他还要震惊,第一反应他的衬衫领子上怎么可能有口红印,不如说小白鼠的血迹还更现实一点,然后再仔细一想。
"啊……"他恍然,"是不是那天你在后台蹭上来的?"
虞朝睁圆了眼睛,讶然看向他,深邃的双眼皮褶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眼睫扇一下,再扇一下。
靳琅乐了,放开咬咬,向他伸出了手:"你要不要场景重现一下?"
然后特别臭不要脸地斜仰着下巴朝他抬了抬:“喏,这里,就往这里。”
"咚!"
“哎!嘶——”
咬咬慌乱地迈开大长腿,轻轻巧巧地往边上越了开去,回头鄙视地望着两个团成一团的人类。
愚蠢的二脚兽!怎么坐着都能摔倒!
靳琅倒在绒绒软软的地毯上,唇畔挑着笑意,搂着身上人细窄的韧腰,轻轻揉了一下他的发梢。
虞朝轻轻地哼出了点鼻音,声音有点闷:"不许说了。"
"好。"靳琅笑,"不说了。"
"也不许笑了。"
"那有点难。"靳琅扬着唇角,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学长难得这么可爱,嘶!"
虞朝默默地拧了一把他的腰间。
靳琅的声音忽然有些哑了,他揉了揉虞朝的耳垂,低声笑:"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笑了。"
虞朝顿了一下,咬住了下唇。
靳琅望着房顶的吊灯,安静地看着两人交叠着映在灯罩上的模糊倒影出神。
浅淡的鼻息喷在了颈间,一片痒意。
靳琅的神经末梢像是都绷紧了,全身的感官细胞都集中在了颈窝处。
心跳声咚——咚——
咚——
然后他就被咬了。
“哎!疼!学长!”靳琅嘶嘶地抽气,委屈巴巴,“你咬我干嘛呀!”
虞朝还叼着他颈窝那一小块薄薄的皮肉不松嘴,轻轻地咬在齿间,用小舌头去舔舐。
像猫仔舔奶一样。
濡湿的、酥麻的、细痒的。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
“……靳琅。”
“嗯?”
“去J市的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住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