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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你没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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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确切的说是中午,唐宁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

她闭着眼在床上摸了半天,却只摸到一只赤裸的唐嘉乐。晌午的阳光刺眼,室温明显升高,两个人热得都没有盖被子,就这么保持着最后一次在浴室筋疲力竭后的样子。

唐宁这才想起来,她睡眠不足腰酸背痛全都是因为这个人!她怨愤的推了唐嘉乐一把。

“吵死了!”

唐嘉乐也睡的迷迷糊糊,几乎是凭借本能蹭地坐了起来,趴在床上一通乱翻,然后在床下找到了唐宁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瞬间清醒,刚想自作主张挂掉,就被唐宁把手机抢了过去。

唐宁清了清喉咙,马上接了:“顾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在那边还好吗?”听筒那边关心道。

唐嘉乐凑过去想要明目张胆的偷听,结果被唐宁一脚踹到了床下。

“啊?挺好的啊。”

唐宁一边温柔地回应着顾易,一边对唐嘉乐呲牙攥拳,警告他不许打扰她和顾易的电话。

唐嘉乐坐在地板上,下巴搁在床边,瘪着嘴幽怨地盯着她。

顾易那边听到明显的动静,试探着问了一句:“一个人生活还方便吗?”

唐宁看了唐嘉乐一眼,犹豫了一下。

“也不算一个人,我哥陪着我呢。”

唐嘉乐挑高了眉毛,显然对“我哥”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他爬上床欺近唐宁,无视唐宁的警告,握着她的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胸膛开始向下摸,摸过腹肌,直向着微勃的热物而去。

唐宁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唐嘉乐狠狠拽住。

他笑眯眯,做口型道:“来摸摸你哥,不然我就要摸你了。”

“你哥?”顾易在电话那边问道,“你那个堂哥吗?”

唐宁咬了咬牙,算了,顺着唐嘉乐的意握住了他。

“嗯,他在这边工作,顺便照顾一下我。”

唐嘉乐蓦地笑了一下,包裹着唐宁的手,带着她上下动作,让勃起的性器一点点胀满她的手心。

“妹妹把我照顾的也很好。”

唐宁猛地攥了他一下,让他噤声。

顾易迟疑了一下:“你们关系不是不太好吗?”

唐宁哑然,此刻两人赤条条的,而她一手打电话,还一手握着他的性器……这关系怎么说呢?

“就……时好时坏吧。”

唐宁难得支吾,顾易隐约有了一些猜测,但没有继续问。

“你过得好就行。”

“你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啊,想我了?”

顾易笑了笑,坦然承认:“嗯,想你了。”

唐宁一听来了精神,也不管唐嘉乐了,捧着手机笑嘻嘻地追问顾易。

“哇,真的假的?你有多想我?说给我听听。”

唐嘉乐被晾着,幽怨到了极点,刚想凑过去跟“手机”争宠,就看到唐宁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

“顾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听筒那边似乎一直在说,唐宁始终没有打断对方,只是默默的倾听着。唐嘉乐在一旁看着,心中愈发吃味,唐宁对这个顾易好温柔啊!

显然在他缺席的六年,顾易已经占据了唐宁心中不可替代的位置。

他烦躁的一头扎在床上,拽起被子盖住自己装尸体,企图屏蔽掉周遭的声音。不一会儿他感觉床上一轻,唐嘉乐拉下被子,见唐宁下了床,光着脚向楼下走。

大概是有些话不想让他听到,所以换了地方。他原本该识趣的回避,可转念一想,唐宁与别的男人你侬我侬他都听得了,还有什么可避嫌的?

他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干净外套,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顾易,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大概是大一后半学期,学校里有人传我跟男人滥交。”

唐嘉乐的步子一顿,惊讶地抬头,只看到唐宁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天光之下,她像是洗净了一切纤尘。

“那时候女生都离得我远远的,男生看我眼神都特别恶心。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去学校……”

唐宁的声音很轻,唐嘉乐却觉得手上的衣服很沉。沉到他没有力量,将这微不足道的关心披到她的肩膀上。

“后来你去我家找我,说谣言已经不攻自破。我回到学校,发现一切真就像你说的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你不再跟班里其他同学玩了。

你以为我一直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是你去把那个造谣的人找了出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剪了她的头发,还拍了视频让她解释清楚,从此班里同学都躲着你走,直到现在也没有同学再跟你联络。

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大一你成绩第一却没评上奖学金,我跟辅导员抱不平,才知道你因为这件事情记了过……”

唐嘉乐没再听下去,转身躲进了洗手间。他坐在马桶上发呆,直到唐宁敲门找他。

“你在这儿干嘛呢?”

他这才抬起脸,把唐宁吓了一跳。

快要三十岁的男人,竟然把眼皮都哭肿了。

“我就跟人打个电话,你至于吗?”

唐宁哭笑不得,这个人明明不久前还一副死皮赖脸刀枪不入的样子。她也不细究,先把顾易的事跟唐嘉乐讲了。

“顾易想要陈老师几幅画,这件事我是找陈新月还是找你?”

在唐宁的认知里,唐嘉乐受了陈子千的恩,关系匪浅,与陈新月不相上下。

唐嘉乐这才抽了抽鼻子开口:“找我就行。”

果然,唐宁意料之中:“那我把需求发给你。”

她想了想,又确认了一下:“你愿意帮忙?”

唐嘉乐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唐宁笑了笑,她还以为唐嘉乐会针对“情敌”不肯帮忙呢。

“这不是没什么心理障碍吗,那还吃哪门子醋?”

唐嘉乐没解释,而是问道:“唐宁,你这几年是不是过得特别不好?”

他总是觉得唐宁无所不能,忘情薄性,什么都不可能伤害到她。

于是他天真的以为,他在朋友圈看到的所有美好就是唐宁实实在在的生活。

但有些细节是无法骗人的,如果真的那么美好,她怎么会学着妥协,学着道歉?

“对不起。”

唐宁猜他大概是听到刚才她跟顾易的电话了。

“我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提醒道,“况且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啊,马后炮只会显得虚伪。”

“关我的事,因为我说过要保护你。”

唐嘉乐忽然理解了唐宁对他的怨愤。他刚刚承诺要保护她永不成长,永不妥协,永不改变,就在肖辞墨欺负她之后提了结束。

这之后的六年对她不闻不问,自以为是地想象她不需要自己。

“我太蠢了,竟然现在才想明白。”

确实太蠢了,唐宁心说,但是算了。

她之前怨他势利,但也明白他离开并非是贪图富贵。她之前怨他笨拙,对一句“不要再见”言听计从,但也清楚这才是唐嘉乐。

倘若他像其他男人那样,第二天就花言巧语来哄她,也不会显出他的珍贵。

唐嘉乐也用六年证明了,他从未想过,她可能会喜欢他这件事。

但仍然如此卑微却又勇敢的爱着她。

这让唐宁觉得,她可能真的是唐嘉乐人生的必需品吧。

试问除了父母,还有谁将她放在这样的位置吗?

好像没有。

作为一个贪婪的人类,不可能拒绝这样的爱慕。

所以当她发现,唐嘉乐六年来心里只有她时,她忽然释然了。

暂且忘记那些短暂的生气的夏天吧,反正也不是总会想起他。

“少自作多情了唐嘉乐,”唐宁拍了拍唐嘉乐的脸,“你没那么重要。”

唐嘉乐握住她的手,轻吻着:“太好了。”

唐宁愣了愣,果然是真的蠢。

被喜欢的人说“不重要”,竟然还觉得好。

唐宁推了他一把,抹掉心里那点动容,催促唐嘉乐去隔壁她那边,帮她那件衣服过来。

“昨天的那条都被弄脏了。”

唐嘉乐破涕为笑:“我这儿有。”

唐宁撇了撇嘴,嫌恶道:“我不穿你的衣服。”

唐嘉乐没解释,直接拉着她的手来到二楼衣帽间。他推开门,打开最里侧的一扇柜门。

看到满柜子的裙装时,唐宁没敢让自己高兴的太早。毕竟她了解的唐嘉乐,可不是这样一个会制造惊喜的浪漫的人。

她狐疑地看向唐嘉乐:“你有女装癖啊?”

唐嘉乐第一次送礼物,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被唐宁这么“诬陷”更开不了口了,瘪着嘴小声说了句“算了”。

他刚想关上柜门去给唐宁拿衣服,就被后者拦住了。

“干嘛呀,逗你呢。”

唐宁将柜门完全打开,走上前拉出几件看了看。有几条她见过,是某奢侈品品牌前几年上的新品。

“什么时候买的?”

“就时不时看到,觉得合适就买了……”

唐嘉乐紧张到手心发汗,明明是送礼的人,却像是花了唐宁的钱,心虚又忐忑。

“这是几年前的款了。”唐宁故作嫌弃,“都过时了呀。”

“……”

唐嘉乐后悔莫及,他真不知道裙子这种东西还有时效。

“要不……你就当没看见?”

他又要上前关柜门,被唐宁挡在面前。

“这柜门是你门襟啊,开着是害羞还是怎么?”

唐嘉乐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说实话,让他开门襟无所谓,但真不知道怎么在这方面取悦唐宁。

唐宁拥有的好东西太多了,他送什么都显得捉襟见肘。

“那怎么办呢……”

“你买的时候怎么不给我呢?”

唐嘉乐不说话,只是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唐宁多少知道他的心思,以前买了花还要藏起来。唐嘉乐这个人,明明喜欢她喜欢的不行,却总也学不会漂亮的表达方法。

只有在床上失控的时候,才会表现出那种把人点燃一般的爱意。

算了,这样也挺好的。

床下笨拙床上骚,想想这种反差还挺可爱的。

唐宁偷偷笑了一下,随便挑了一条裙子,就这么直接穿上了。回头见唐嘉乐还低着头郁郁,好气又好笑。

“哎,”她叫了唐嘉乐一声,“以后送礼物,买了就要送,知道吗?”

唐嘉乐愣愣地看着唐宁穿着他买的裙子,眼中尽是惊艳,直到唐宁又问了一遍“知道没有”,他才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唐宁将压进领口的长发撩起,一阵香风拂面,唐嘉乐再也藏不住笑意。唐宁穿着他送的裙子,身上散发着跟他同样的香波气味,跟做梦一样。

他绕着唐宁转圈仔细欣赏,犯傻了一阵才发现问题,她没穿内衣‎‌‌内‍‌‎裤‌‎。

“这样不行吧?”

“嗯?”

唐嘉乐指了指唐宁的胸口,垂感十足的白色面料搭在挺拔的双峰上,刚好能看到顶端肉珠漂亮的颜色和娇俏的形状。

“都走光了。”

唐宁噗嗤一笑。

“当然,这只是穿给你看的,我才不会这么出去造福社会。”

她说着在唐嘉乐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吗?”

“好看。”

“你眼光还行。”唐宁话锋一转,“当然还是因为我好看,所以穿什么都好看。”

“嗯。”

唐嘉乐的眉眼都笑弯了,唐宁还没见过他这么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笑,上前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是打算现在去帮我拿内衣‎‌‌内‍‌‎裤‌‎呢,还是把这条裙子也弄脏再去?”

唐宁暧昧地询问,但依然在最后几个字的重音上给了正确答案。唐嘉乐听出来了,也很想一时忘情,但不能忘了正经事。

“晚点儿。”唐嘉乐克制着自己,只亲了亲唐宁的嘴角,“我先去把顾易那件事办了。这已经下午了,再晚就要耽误一天了。”

唐宁没想到唐嘉乐还一心记着这件事:“你倒是挺积极。”

唐嘉乐笑了笑,无所谓她的揶揄。他从衣柜里取了件衬衫穿上,又挑了一条领带。

“就当是谢谢顾易这几年保护你,交个朋友。”

唐宁眯起眼审视着唐嘉乐,见后者没有半分心虚,才拽着他的领带将人拉了过来帮他打结。

“简行舟能做老板,顾易能做朋友,你挺擅长和情敌和解啊。”

这话似褒还贬,唐嘉乐无奈笑了笑。

“大概在你身边,我唯一的竞争力就是‘包容’?”他想了一下,“《鹿鼎记》看过吗?就是韦小宝大老婆双儿的智慧。”

唐宁蓦地将领带抽紧,提醒某人不要得意忘形。

“你觉得你是我大老婆?”

唐嘉乐握住她的手讨饶:“小老婆也行。”反正是老婆就行。

“还挺能屈能伸啊。”

唐宁将他的衣领拉展,才笑着轻推了他一把。

“快滚吧你。”

唐嘉乐依依不舍,又将人拽进怀里抱了抱。他埋头嗅着唐宁身上的香气,像是要把她的气息揉进自己骨血里。

“晚上等我回来。”

唐宁轻轻回抱住他。

“嗯。”

陈子千如今已经年过八十,基本上不再参与商务上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陈新月。于是唐嘉乐电话获得老爷子的首肯后,就去工作室跟陈新月交接几幅画的租借事宜。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陈新月一见他就觉察出不一样:“看来是有情况?”

她虽然算不上媒人,但也算为双唐的爱情推波助澜了一把,一直关心着两人的新进展。

唐嘉乐没想到这都能看出来,是他身上留着唐宁的香味吗?他重整了一下快要控制不住的笑容,警告自己不能得意的太早。

“算是吧。”

原本他只是想做个服侍唐宁的小情人,现在不止做到了,似乎比单纯的‎‌‎‍‌炮‌‌‎‍友‌‍‎关系更亲密,多了一丝甜蜜感。

也可能只是他单方面的错觉,可还是忍不住……嘿嘿嘿。

陈新月看着唐嘉乐无意识的傻笑,心说早这样多好啊,一直苦巴巴的自我折磨是何必呢?

“那你打算求婚吗?”

唐嘉乐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现在连男朋友都不算。”

“啊。”

经过国外这几年的熏陶,陈新月也大概能理解,原来才进展到那种关系啊。

“你真什么都不想要,就这么陪着她?”她感叹了一声,“情圣啊。”

唐嘉乐哑然失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要,他可没那么高尚。虽然在唐宁面前,是唐宁愿意给什么,他才敢接什么,但不代表没有小心思。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对面陈新月身上的套装。

“你为什么总穿这套西服?没有买新的吗?”

陈新月愣了愣,还以为跳转了话题。

“这件穿着最舒服啊,牌子也不错……”

她被说的一头雾水,怎么,这还挑剔上她了?

“况且见你也不用特别打扮吧。”

唐嘉乐耸了耸肩:“一个道理——唐宁那么挑剔的人,我其实不用做什么,她就会把其他人淘汰掉——舒服的自然会被留到最后。”

与过去不同的是,他以前只能算个地摊杂牌,如今站在唐宁身边至少不会让她丢人。

他本身并不在乎名声,但他是个普通人,也有迈不过去的自卑心。如果没有这六年的社会身份加持,面对不喜欢他的唐宁,他可能只会自怨自艾,畏畏缩缩,变成让她更加讨厌的样子。

如今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赌的就是时间。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健康的身体,慢慢将唐宁的其他小情人熬走或熬死。

“原来是以不变应万变啊。”

陈新月无奈失笑,还以为有什么大招。

但不得不承认,“舒服”确实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关系。

也许年纪小的时候,对爱情的向往是偶像剧式的浪漫。如同一场盛大的烟火,要热烈,要灿烂,非心动不可。

但真正让她选择结婚的原因,是某一天她熬夜后被闹钟叫醒,看到男友抱着她睡得迷迷糊糊,却还不忘劝她说多睡会儿,等会儿他开车送她去工作。

虽然最后他们还是迟到了,遭了甲方的白眼,但那又如何?

她可以在这个人面前不完美——一个码农程序员对艺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陈子千唯一的孙女曾经被给予多大的厚望,却不想是个绘画方面的平庸之辈。

她不用小心翼翼,也不用为自己的平庸道歉,只需要做一个舒适的平凡人,靠在他的臂弯里,去他妈的不配。

长大之后能够以“舒服”作为选择的第一标准,真的是一种奢侈的人生啊。

陈新月忽然如释负重,好像想明白了当初为什么喜欢唐嘉乐。也许她不是喜欢唐嘉乐这个人,而是羡慕唐宁拥有的这种关系。

如今她也拥有了,于是不再羡慕,可以正视唐宁。

“你带唐宁来参加我的婚礼吧。”陈新月说道,“到时候我把捧花抛给她,也许她就也想结婚了呢。”

唐嘉乐无奈,怎么可能,结婚又不会传染。

“我问问她吧。”

唐嘉乐应下但其实没想好要不要说。他一直记得唐宁说过,她只要一期一会的烟火。如今他已经死皮赖脸的要到了第二期,就怕提起“结婚”会给唐宁压力。

说不想要是假话,但他要不起——唐宁只会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该不会最后真要嫁给那个顾易吧?

唐嘉乐忽然痛心疾首,刚刚雨过天晴又阴云密布。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一直琢磨着怎么跟唐宁表态,他可以接受唐宁跟顾易结婚,就是不知道顾易能不能接受他这个第三者。

不过现在提这个事儿会不会太早了,显得他特别绿茶?

唐嘉乐思绪乱飞,目光不经意被路边的一家花店吸引。他忽然想起今天唐宁穿着他送的裙子的模样,心思一动就停了车。

二十分钟后他抱了一捧精致的向日葵回到车里,成功领了一张罚单。

唐嘉乐不以为然,将花小心的放在副驾上,刚想启程回家手机却响了。看到苏梦青的名字时,他隐约预感不祥,毕竟现在国内可是早晨六点。

“你最近还有跟简行舟联系吗?”

苏梦青是嘉利亚洲区的‍‌‎‌现‎‎代‎‍艺术部门总监,也是之前委托他帮助简行舟的人。

“怎么了?”

“总之你别再跟他有牵扯了,他家里出事了。”

苏梦青已经两天没睡,一直在带着部门整理送检的材料。这次简行舟家的事情关系到艺术品行贿,而嘉利拍卖行正是简行舟父母洗钱的主要渠道之一。

嘉利作为外企身份特殊,处理不善可能引起国际纠纷,所以苏梦青这一次也焦头烂额。一得到消息就在内部自查,刚刚才想起通知唐嘉乐。

“这么突然?”

唐嘉乐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先前也没感到明显预兆。

“年初查税发现的问题,如果不是有人举报,根本查不到嘉利这条线。简行舟忽然出国多少是为了避风头。其实他们的材料做的非常干净,只是他在圈内树敌太多,有人针对他才推波助澜……反正责任没划清之前,你还是别跟他接触了。”

苏梦青点到为止,但唐嘉乐听明白了,这件事他多半是知情的,不然也不会以私人关系托他照顾简行舟。

“那简行舟名下的投资项目会受影响吗?”

“不好说,要等下周检察院那边结果出来才知道。”

唐嘉乐心中一沉,挂了苏梦青的电话,给简行舟打过去是关机,只能联系Carlyle确认了一下画展的进度,却得到简行舟失联一周的消息。

场地租金没到位,给她的佣金更不用说,Carlyle还在问他怎么回事。

“混蛋东西。”

唐嘉乐骂了一句,又忙给负责艺术品运输的朋友发了信息,让他帮忙查一下唐宁的画到没到海关。

这个时候唐宁的电话打了进来,唐嘉乐瞬间手心冒汗,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这件事。

响了三声唐嘉乐才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唐宁骂了个狗血淋头:“唐嘉乐你就那么忙吗?我打了五六个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占线,你跟谁聊得这么开心忘我一打十几分钟?每次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你还回来找我干什么,你别回来了!”

唐宁骂完就挂了,唐嘉乐再打就不接了。

“……”

他猜到肯定是出事了,忙驱车往家赶,一进街区就在公寓楼下看到了警车。似曾相识的记忆扑面而来,即便没有了肖辞墨,他们仍不能顺遂。

但这一次他跟过去不一样了,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丢下唐宁一个人。

上楼出了电梯,唐嘉乐就看到了两个身穿蓝色警服的男人。唐宁、警察还有一个中年白人就站在走廊里,听到电梯响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唐嘉乐淡定的抱着一捧向日葵走了过来,唐宁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

他一边问警察,一边将手上的花给了唐宁。奇怪的场合,更奇怪的花,唐宁傻兮兮的抱着,高兴也不是怪罪也不是。

“还好你未婚夫在。”中年白人感叹了一句,“就是他的秘书来跟我签的合同吧?”

唐宁忙摇了摇头,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一开始跟警察说的,是未婚夫帮她买的这座公寓,如今唐嘉乐送花的举动确实很容易让人对号入座。

唐嘉乐听出了其中的误会,坦然说道:“我不是她未婚夫,是她男朋友。”

在场的人除了唐宁都一头雾水,还以为唐嘉乐在纠正称谓,并不知道他说的其实是两个人。

唐嘉乐不想在这种无所谓的身份上浪费口舌,直接说道:“不重要,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直接跟我说吧。”

其中一个警察简要说明了一下,唐嘉乐才知道这个中年白人是陈新月的前房东。半个多月前简行舟跟他签了购房合同,至今只收到一笔订金,比约定交付全款的时间已经晚了一周。

跟唐嘉乐预料的一样,然后简行舟就失联了。

“我联系不到这位简先生,昨晚过来也没有人应门,今天只好报警处理。”

警察给出的建议是三天内交付全款或者搬离,如果中间人涉嫌诈骗,可以联系大使馆寻求帮助。

唐嘉乐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然后留下了房东的电话。

“我算一下我的现款后跟您联系。”

人走之后,唐宁跟着唐嘉乐进了门才说道:“你准备什么现款啊?”

唐嘉乐洗手换衣系上围裙,一边准备晚饭一边说道:“不然怎么办,你联系得到简行舟吗?”

唐宁咬了咬牙没回答,不由得将怨气发泄在唐嘉乐身上。

“你买得起啊?”

“卖掉现在住的这套可以。”

“拆东墙补西墙?”

“这样你就不得不收留我了。”

唐嘉乐死皮赖脸逗她,唐宁却笑不出来。她将手中的花放到一边,没心思欣赏,又给简行舟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简行舟让我回国。”

“嗯?”

“最后一条信息。”

唐嘉乐故作轻松:“那就先回去呗。”

“我人可以回去,但是画怎么办?”

唐宁隐约觉得简行舟可能出问题了,但问了一圈人却没有问到准确的消息。她虽然回国也有渠道办画展,但是大部分的得意作品都运到了风城这边,而她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自己的画。

唐嘉乐没说话,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朋友十分钟前回了信息,称唐宁的运单显示到达了海关,已经清关一周了,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避开唐宁,进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确认噪音盖过说话声,才给运输部的同事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通过嘉利这边给唐宁那批画重新向海关申报。

然而总部那边刚得到了消息,要暂缓所有与简行舟家有关的订单,这个时候更不可能把烫手山芋接过来。

“其实简行舟本人在风城并不受限制,他亲自去处理这批画完全没问题。就怕他回国,他要是回国一定会牵扯到他父母的案子里,到时候这些画要不被拍卖抵债,要不就烂在仓库里。”

但是简行舟既然让唐宁回国,那多半他现在也不在风城了,昨晚打电话时已经在机场或者国内,为了隐藏行踪才关了手机。

唐嘉乐关上水,走出洗手间,就看到唐宁站在对面靠墙抱怀看着他。

“你在跟谁打电话?”不等唐嘉乐解释,唐宁已经在乱猜,“你是不是跟简行舟做了什么交易,故意把我留在你身边?”

唐嘉乐摇了摇头,这揣测过于荒诞,他甚至不知道从何解释。

“我昨天就不该为你不接电话……”唐宁扶着胀痛的头,“没来找你就好了,我管你什么死活?我该去找简行舟,抓住他……都是因为你,每次都是因为你我才鬼迷心窍!”

她一口气发泄完,缓缓抬起头,看到唐嘉乐无措地愣在原地,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

其实再怎么怪,也不可能怪到唐嘉乐头上。可她身体里有一把刀,如果不抛出去,她就要被自己捅死。

而面前这个人会无限包容她,她才一时肆意。

“对不起,我……”

她还没说完,唐嘉乐就上前抱住了她。

“没关系,我明白。我知道你是没办法消化这些情绪,那就怨我吧。是我昨天耽误了你,都是因为我才让你遭遇这些坏事。”

他抱着唐宁安抚了一会儿,却反把人安慰哭了。

唐嘉乐捧着唐宁的脸,却总也抹不干净她的眼泪,心里急得要死。

“我陪你回去找简行舟,找不到人就打官司,一定帮你把画拿回来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所以我给你负责到底。”

明明不是他的错,唐宁哽咽着喉咙,哭得更凶了。

“乖,不哭了。”唐嘉乐哄小孩似的劝道,“我马上就订机票,再哭一会儿登机就不美了。”

唐宁这才抽了抽鼻子,勉强点了点头。

“那花怎么办呀?”

她指着被自己冷落在玄关的向日葵。

“飞机上不让带。”

唐嘉乐短暂的怔愣后哑然失笑,她还以为唐宁不稀罕呢。

他吻着唐宁的额头:“没关系,回国我再送你。”

无论是花还是画,这一次他承诺的,都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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