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小谢先入为主,以为他弄丢了贵重物品不敢回家
母后昨天突然提着大包小包杀来看我,还买了一块巨贵的榴莲,八十块!超小一块!吃完疯狂敲电子木鱼
热衷于给我带今天吃不完明天就就坏的那种食物,最后撑得在床上爬不起来,遂没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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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有一个很旧的小银鱼坠子。
他一直很珍惜地放着,有一天突然不见了,但他那时候忙着挽回谢语冰,没顾得上找。
这天谢语冰跟他一块收衣服,从一件外套里掉出个小物件来,在地上跳了几下,落在谢语冰脚边,他弯腰捡了起来。
周稚看清他拿的是什么之后,心脏都差点停跳。
他一把紧紧攥住谢语冰的手腕,急促地解释:“这是我还没来得及扔掉的……”
谢语冰蹙眉:“这个东西,我好像有过一个一样的。”
周稚:“啊?”
“我妈从小就爱给我弄这些,好像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打了个空心的小银鱼要我带着,后来不知道被我放哪了。”
他抬起头:“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周稚飞快地说。
“哎,抓我干什么,”谢语冰拨了一下手里的小银鱼,目光有点怀念,“我记得那个鱼尾巴上还刻了我名字的首字母……”
周稚扣住他的手,流利地把那东西从他手里摘了出来,塞进兜里。
他心虚的行为惹得谢语冰侧目,莫名其妙地说:“看看都不行?”
“行,行,改天给你串了挂身上都行,我的就是你的,”周稚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然后把他往外推,“亲爱的累了吧,去坐着歇一会儿,衣服我收。”
谢语冰哎哎叫了两声,顺势被他请出了阳台。
周稚看他慢悠悠地晃去冰箱拿了个苹果,蹲在垃圾桶边上用水果刀转着圈削皮,落下来的苹果皮窄窄的一条,只挂了很薄的一层黄色果肉。
几圈完整的果皮掉进垃圾桶里,谢语冰把苹果举起来冲他晃了晃:“吃不吃?”
周稚摇摇头,他就缩回手,自己咬了一口。
他最近在准备跳槽,辞职信已经递了上去,上边压着装死,他也不着急,天天悠哉地缩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和基本的锻炼,就是打游戏,很快就赶上了佛系玩家陶湛,昼夜都过得颠倒。周稚看不下去,试图通过一些晚间运动替他调整作息,但多数时候都没收住,效果适得其反,让他从睡半个白天变成睡一整天。
周稚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头一次见到他这么“不思进取”的状态,高兴极了,每次投喂他都像是在投喂自己养在玻璃缸里的小金鱼,满足感爆表,连工作都比平时有动力,满脑子想着把工作室做大做强然后包养谢语冰。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笑得多完蛋,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小银鱼,放在手掌上。银饰在阳光下闪着冷色的微光,鱼尾巴上刻了两个小小的字母,已经快磨得看不见了。
“要是早知道……”周稚低声喃喃,突然捂住脸,克制不住地笑起来。
——
周稚小时候住在科大附近,陪着他的只有一个保姆阿姨。
阿姨对他不好不坏,至少日常生活上不会苛待他,但也没什么多的话跟他说。
当年科大附近的商城还是个建一半开发商跑路了的烂尾工程,没修好的地下一层是他的“秘密基地”,心情不好的时候,被父亲在电话里训斥或者干脆无视的时候,就自己跑来这里蹲着。
父亲并不打算尽到陪伴和教育的责任,却要求他自发成为一个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漂亮摆件,他上着最好的学校,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过着比同龄人苛刻枯燥得多的生活,保姆阿姨听从雇主的要求,不允许他有任何多余的娱乐。
他在手机里藏了一只蓝毛汤姆猫,因为奥赛没得一等奖,被父亲轻飘飘的一句话杀死了。
他以前有一个老式游戏机,是偷偷用零花钱买的,能玩那个红帽子水管工,被阿姨发现了,转达给雇主,当然也没能留下来。
他悄悄地“叛逆”过很多次,但是可能总是差点运气,攥在手里的东西就像一把沙子,越努力攥紧,越容易从指缝间落下去。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一条真的,活的,会动的小金鱼。小金鱼算不上玩物丧志,阿姨忽略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除了他自己没人记得,没有蛋糕,也没有来自父母的礼物,连一条祝福都没有。周稚已经习惯了,他留在学校写完了作业,关掉教室的灯,锁好门,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样被校门口等着的司机送回大房子。
但是今天和往常不一样,进门就能看见的小鱼缸里没有了红色的小金鱼,他跑进厨房,急促又大声地问阿姨小金鱼去哪了?
“哦,”阿姨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我进门的时候它在地上,都干了。”
周稚那天晚上一句话都没说,不过他平时也没什么话说,所以阿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第二天,周稚第一次逃学了。他没有试图去找小金鱼的尸体,跑到商城阴暗的地下一层,找了个角落蹲下当自闭小蘑菇。
“你看什么呢?”陶湛见谢语冰回头,随口问了一句,“这底下怎么造的跟迷宫似的,绕半天了。”
“也不知道是谁非要下来。”秦陆英说。
谢语冰抬了抬眼:“也不知道是谁死皮赖脸地跟着。”
“停。”陶湛做了个手势,“语冰,你刚才干什么呢?”
“看见个……”谢语冰迟疑一下,“矮蘑菇。”
“啊?”陶湛一呆。
“你这个,”谢语冰指了指他拎了一路的冰柠檬水,“还喝吗?”
“都行,我不渴,你要喝吗?”
谢语冰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柠檬水从他手里接过来,“等我一会,我过去看看。”
他身影一闪,消失在拐角。
陶湛莫名其妙地问秦陆英:“刚才有什么东西吗?”
“有个小崽子。”秦陆英不情不愿地说。
“啊……”陶湛依然有点蒙,“恐怖片标准开头啊。”
那小孩当然不是“孤儿怨”,谢语冰站在他跟前的时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那个矮蘑菇确实是个跟谢大寒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
“跟家里人走散了?”他说。
蘑菇动了动,摇了摇头。
谢语冰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看他明显是校服的穿着:“逃学还是离家出走啊?”
蘑菇没理他。
“行吧。”他叹了口气,耐心就到这了,“早点回去,底下这么黑,你也不害怕。”
沾着冰凉水汽,杯壁上凝着水珠的柠檬水放在他面前,谢语冰好事做一半,手往兜里一插,转身要走。
“小鱼……”
“啊?”谢语冰一僵,下意识应了一声。
“我的小金鱼没有了。”小蘑菇说。
“哦……”他讪讪的,小金鱼啊……
他回头一看,被小孩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的眼泪吓了一跳,有点无措又有点头疼。
谢语冰能跟秦陆英明嘲暗讽八百回合,唯独哄人的技能点没点亮,尤其还是跟自己妹妹一般年纪的小孩。
一时没敢走,原地踌躇半晌,从自己手腕上拆下根红绳,把上面的银挂坠放在了柠檬水杯盖上,不太熟练地摸了摸蘑菇伞盖,干巴巴地说:“你掉的是小金鱼还是这个小银鱼呢?啊原来是这个小银鱼啊。戴不起金的,凑合凑合吧,别哭了。”
什么人啊,年幼的周稚一边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抽抽噎噎地想,我的那个是活的!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但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
很多年过去,周稚没能记住那人的样子,只有杯壁上浅淡的柠檬香和那条小银鱼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
谢语冰弯腰撑着腿,跟鱼缸里两条悠闲的金鱼大眼瞪小眼,眼珠跟着它的游动慢慢地转,良久抬起头:“你往家里倒腾一阳台多肉我忍了,摆一柜子鸡零狗碎我也忍了,但你要是敢在我本就不宽裕的可用面积上批发会动的活物,那就有一个活物要腾地方了。”
“就两条,”周稚举手发誓,“不会多了。”
“你最好是。”他往阳台搬第一盆多肉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谢语冰直起腰伸展了一下,说:“对了,我过段时间就得去上班了。”
周稚遗憾地啊了一声,从他举起来的手臂下面勾着腰带进怀里,黏糊糊地撒娇:“我去给你送饭?”
“不用,新公司离你们工作室挺近的,我中午不忙的话就过去陪你吃饭。”
“好。”
短袖滑到了肩膀,周稚在他比其他地方更白的大臂内侧咬出一个小小的红印,又伸舌头舔了舔:“趁你还没开始朝九晚五,我们预支几次吧?”
谢语冰没想明白上班和做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反正工作日不让做他也不会听。他想了想,手臂放下来勾住周稚的脖子:“宝贝儿,白日宣淫啊?”
Alpha偏头吻他,把两片柔软的嘴唇咬在齿间,谢语冰乖顺地张开嘴接受他的入侵,屋里很快就只剩了两人细微的喘息。
亲了一会儿谢语冰才觉得不对劲儿,这小子好像没有往屋里转移阵地的打算,采光超好的落地窗外连着阳台,窗帘都没拉,万一隔壁楼有哪个没什么底线的天文爱好者,望远镜一扫就能看见现场版的活春宫,高清无码,光白日宣淫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坦荡了。
谢语冰这辈子都练不出这样的脸皮,一边推他一边说:“别在、哎先别亲,别在这里,咬我干什么?你是狗吗!”
周稚的手已经摸进了他的衣服,单薄的T恤被卷到了胸口以上,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这里亮堂,看得清楚。”
看什么?让别人都看清楚吗?谢语冰叹气:“拉个窗帘你就对不准了是么?”
周稚愣了一下,然后歪倒在他身上笑个没完。
谢语冰觉得这是个还算有点严肃的问题,想表现得正经点警告他玩得别太花,努力了一阵放弃了,跟他一块笑起来。
从周稚回来之后,他差不多已经不知道“底线”俩字怎么写了。
糟了,不是个好现象,狗崽子国家一级蹬鼻子上脸职业运动员,以后指不定要给惯成什么样子。
谢语冰随便想了想,完全没打算改。
他一转眼扫见那个新添的鱼缸,又跟里边的活物对上眼,推了推周稚:“你刚接回来的俩儿子看着呢,大变态。”
“啊?”周稚跟着他转了转头,然后板着脸转回来,“我已经看破你的诡计了。”
“?”
周稚有点苦恼地说:“你就是想把我笑软了早点去吃饭。”
这次换成谢语冰躺在他下边笑。
他笑了一半抬手搓了搓周稚的脸,“下个月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人家都准备惊喜,你怎么还带提前一个月预告的?”
“给你点盼头,”谢语冰顺手调戏似的勾一下他的下巴,“你生日我大赦天下,赏你张丹书铁券,让穿什么穿什么,想怎么做怎么做,行不行,还凑活吗?”
“太低俗了。”他说完自己感慨道。
周稚重重地亲了他一口:“太低俗了,就喜欢你把我当变态!”
俩儿子一甩尾巴,不屑地转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