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何野带着心事独自回到A市，他去闻果家拜访过，从闻果妈妈口中得知闻果已经安全回到家中便暂且放下心。

他想经历了那样的事闻果或许需要一段独处的时光，他强忍着不去打扰，可心底有个声音却不停催促他，蒋何野感到自己离闻果好像越来越遥远。

在忍耐了半天不到的时间，蒋何野彻底坚持不住了。

他编辑了一大段话在聊天框里，等做好心里建设按下发送键时，迎接他的却是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闻果把他拉黑了。

蒋何野慌了神，闻果鲜少有做的这么绝的时候，他忧心忡忡地登门拜访，闻果却怎么也不愿给他开门。

闻果站在门口，冷眼听着急促的敲门声，他没说话，反而悲戚地看着大门，视线似乎穿透金属门看清了焦躁的蒋何野。

蒋何野知道闻果一定站在门里，闻果不会原谅他，他们的联系会渐渐被屏障切割，就像这扇再也不会为他开启的门一样。

“小果，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只是……只是你不要恨我好不好？”蒋何野的声音颤抖，他与闻果一墙之隔，发出卑微的请求。

依旧无人应答。

蒋何野失落地转身离开，游魂一样僵硬地走到楼下。

他抬头看着闻果房间紧闭的窗户，回想起两个人在那房间里温存的点点滴滴，他们几天前还在床上缠绵，如今却物是人非。

蒋何野是被闻果捧着长大的，两人吵架也总是闻果先低头，蒋何野曾经恃宠而骄，倔强地以为闻果会原谅他的所有，如今闻果真要将他丢在原地，蒋何野彻底失去了方向。他只能想到一遍遍向闻果道歉，像是笨拙的求爱者，在绝路上将忏悔当作仅剩的补救方式。

小长假还没结束，相隔不远的二人却不约而同失眠了。

他们趴在窗户边盯着同一轮月亮，回想从相识开始的往事。

闻果想不通，蒋何野是什么时候开始走上歧路的呢？他始终没法把现在这个不择手段的蒋何野与小时候那个爱板着脸的白团子联系起来。

又开始想蒋何野了，闻果懊恼，明明才对着星星起誓要忘了他，不过两分钟就破功了。

闻果盯着月亮出神，睡不着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今晚的月亮是小船一样的，闻果把头探出窗外，在夜空里找到一百零六颗星星才隐约感到困倦。

蒋何野还是日复一日来闻果家门前蹲守，他想要一个解释的机会，即便细想来没有可找借口的地方，或许他只是想再看一眼闻果，他不能失去闻果，闻果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重新见到闻果是在返校那天，在他走进教室时就看见闻果在课桌上打盹。

闻果憔悴了很多，眼下泛起青黑，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他长得白，因此疲倦的双眼无所遁形。

王浩凑过来跟闻果说话。

蒋何野才发现闻果的鼻尖长了一颗青春痘。

在初中那几年几乎所有人都被青春痘打倒，可那时候的闻果脸上依旧细腻光滑，婴孩一样吹弹可破的肌肤，闻果总笑着打趣自己或许青春期可能永远不会来了，但没想到几经辗转，那触之微痛的痘还是在闻果鼻尖冒了头，像是初识的情爱滋味，自然地探出来，分明不能触碰，可总是忍不住。

闻果真实的青春期苦恼也随着这颗痘悄无声息地来了。

蒋何野走到位置上坐下，他扭头想跟闻果说话，才发现闻果早把桌子拉开，像小学生划三八线，他们隔着有形的小小沟壑。

“小果。”

“……”

“小果。”

“……”

两声，三声，总是无人应答，蒋何野迟钝地发现闻果以后可能不会再仰着头仔细听他说话了。

他突然有些恐惧，像是九岁那年被邻居欺骗闻果一家即将搬离这座城市那样。

“小果。”蒋何野又叫了声，他执着地问：“最近几天你还好吗。”

闻果终于忍不住了，他侧过脸冷漠地看着蒋何野，“托你的福，吃得好睡得香，不过这也不像是你需要过问的事吧，以后别装模作样的，怪恶心的。”

蒋何野倔强地看着闻果，没继续说话。

王浩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看着闻果单方面剑拔弩张的架势，秉承着自保的原则，他一溜烟跑走了。

余下的时间里，不论蒋何野如何费尽心思与闻果搭话，闻果总是不理。

虽说心里有着满腔怒意，只是蒋何野这样卑躬屈膝的态度还是让闻果暗爽了一把。

对于闻果来说，他对蒋何野的底线实在很低，所以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闻果也难以做出彻底切断与蒋何野联系的决定，他甚至还思考过该什么时候原谅蒋何野，这实在太荒唐，可是这样的想法近乎本能，他无法割舍。

放学铃声刚一敲响，蒋何野便偏过头问：“今天一起……”

闻果拿起书包撒腿就跑，只留下一个带着尾气的潇洒背影。

“回家吗？”蒋何野的眼神稍显落寞。

他快步冲出教室，偷偷跟在闻果身后尾行。

他常做这件事，跟着闻果的脚步向前简直得心应手。

他们一前一后行至路口，闻果突然停在了红绿灯前，他扭过头怒视着蒋何野颓丧的身形。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蒋何野傻笑着，有些喜悦闻果终于肯主动和自己说话，他小声问：“你怎么发现我的。”

闻果白眼翻上天，“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光明正大走了好几条街，我不是傻子。你想干什么？又想像以前那样跟着我到巷子里绑架我？”

蒋何野的表情变得窘迫起来，他的思绪飘到那段荒淫的日子里，一面想让闻果忘掉自己做的坏事，一面自己却忘不掉。他想到闻果瓷白的肌肤和柔软的腰，胯下的阳物又挺立起来，将宽松的校裤撑起一个不小的弧度。

闻果亲眼见证了蒋何野身体变化的全过程，忍不住骂了声：“蒋何野你还要不要脸啊，大街上也发情，真不害臊。”

他一面骂一面诡异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做出了类似渴求的反应，于是板着一张脸转身快步行走，想要尽快逃离这令人尴尬的处境。

蒋何野用手扯了扯被绷得难受的裤子，也快步跟上。

闻果察觉到身后的人还紧跟着自己，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窘迫的境况，于是凶巴巴地冲蒋何野喊：“别再跟着我，小心我报警。”

闻果鲜少向他露出这样带敌意的表情，蒋何野看着闻果冷厉的眼神，突然忘了难过，他的欲望好像更强烈了些，鲜明地感受到胯下之物更硬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