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想起陆卓说梦话提起苏苏的时候,他脸上的贱笑莫名让他有点烦躁。明明是他让陆卓签的保密协议,附属协议就是甲乙双方互不干涉对方个人私生活,包括恋爱、婚姻及其他个人情感生活。
陆卓一副春情荡漾的模样,他才懒得管。
第二天还是下雨,安然见到了意料之中的人,他的哥哥宋安杰。
“好久不见啊,哥。”
宋安杰看着他,“怎么不穿你的西装了,你不是最注重仪式感吗?”
安然看着他哥哥,他的哥哥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比他大两岁。他和他哥哥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是却不同姓。一个跟着父亲姓,一个跟着母亲姓。
安然无所谓道:“那就一个形式,况且我现在也不任职了,不用穿那么正式。”他以前在公司穿得很正式,突然卸职后发现轻松了很多,他以为他很失落,结果这一路旅游,完全释放自我了。
“哥,辛苦你了。公司有你打理,爸爸很放心。”安然其实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说到这个事,宋安杰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你少秀优越感了,公司搞成现在这个模样,你是不是暗地里笑话我接不住盘?呵呵,我知道你聪明。从小妈妈就喜欢你,疼爱你。妈妈对你多好啊,让你出国留学,回国就让你接管公司。”
安然愣住,以前羡慕哥哥可以得到爸爸所有的关爱,想不到哥哥还嫉妒他得到了妈妈疼爱。
“你想要这个公司,现在不是如你所愿了吗?让给你,我无所谓。”
宋安杰冷冷看着他,“你无所谓,我也无所谓。我是学建筑的,对公司运营及服装设计一窍不通。这个公司是妈妈的心血,反正倒闭了就倒闭了。”公司高管变动,由于没有提前公告,公司股价下跌。
如果公司倒闭了,他妈妈的心血就会付诸东流。这个公司经过他外祖父和她妈妈的努力才逐渐形成今天的规模。
宋安杰以为安然会像以往一样,只要提起妈妈的事,他都会考虑,哪知道安然不为所动,“大哥你回去吧,公司有你管理我很放心,妈妈也很放心。至于公司倒闭了,现在这个社会,倒闭的公司很多了,看开一点。”
宋安杰:“你!”想不到安然油盐不进。
刚好陆卓去楼下拿了早餐回来,他一进门就感觉屋里气氛不对,屋里除了安然还有一个男人,他和安然长得差不多,但是五官更硬朗,眼神更犀利,这就应该是安然的哥哥,恩意的新任总裁,宋安杰。
“安总早,宋总早,都没吃早饭吧?正好我带的早餐有点多,你们一起吃。”
从进门安然的目光就看了好几次陆卓,宋安杰若有所思。“你是什么人呢?”
“我叫陆卓,是安总的助理。”
宋安杰长长地“哦”了一声,“我就不打扰弟弟吃饭了,免得影响弟弟心情。”说完就走了。
自从宋安杰走后,安然一直沉默不语,陆卓看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和他说话。
陆卓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间,他进门居然见着了宋安杰。
“宋总,你找我?”陆卓拘谨道,他不知道宋安杰找他做什么。
宋安杰看了他一会儿,“陆卓是吧?”他从身边拿出一个箱子放到桌子上,“我知道你现在很缺钱,你的父亲在做透析,每周必须去几次。至于你的弟弟……”
他伸出手指了指,“好像欠了很多网贷。”
陆卓皱眉,“你调查过我?”
“你在公司上过班,那些催债公司要不到钱,跑到公司堵门口,泼油漆,拉横幅,这事不用我调查,他们告诉我的。”
陆卓知道他的弟弟不成器,爱网上赌博,他弟弟把他的电话设置成了那些网贷的联系人。他每天都不胜其烦,拉黑一个又一个。他电话很多时候都是关机的。
想不到这些人闹到公司去了,“对不起,宋总。”
宋安杰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陆卓,我知道我弟弟他很欣赏你。估计你也有这点感觉,但是你们这个阶级差别太大了,现实里面没有童话,他现在有点情绪也很正常,毕竟我爸爸忽视他这么多年,但是亲情这个东西是割不断的。”
“底层人就要老老实实干活,不要老想着一夜暴富,要接受自己的平凡。我没有看不起底层人的意思,安然包括我,都是很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陆卓,你很年轻,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找到自己的定位,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陆卓点头表示认同,虽然宋安杰说得隐晦,他还是懂他的意思。他一直都清晰地知道他和安然的差距,他就是草根,一个打工人。他和安然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他从来都没有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他的弟弟就是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沉迷网络赌博,害了全家。
“这里有一百万,里面够你弟弟欠的那些网贷。”
“宋总,我没有要你钱的意思……”
宋安杰摆摆手,“不管你有没有要钱的意思,是你的那些催债公司给我们公司造成了不良影响,被一些不明所以的人拍成视频发布到了网上。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对公司的影响有多大。这些钱就当给公司解决麻烦吧,另外这些钱估计还能剩下一些,回去看看你爸爸吧,这几天打了电话到公司里来,估计你手机关机了。听说你爸爸情况很不好。”
陆卓很愧疚,听说父亲不行了,他的心揪紧。
这钱他不得不收下。宋安杰走了。陆卓实在没办法当面给安然告别,他知道安然其实是一个敏感的人,他给安然发了短信,说自己家中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想到以后可能和安然的交集不会太多,陆卓把最后对安然表示感谢的话删除了。
陆卓赶飞机回了老家,他在老家陪了他爸爸最后三个月,直到生命最后,他爸爸还在偏爱弟弟。
“卓卓,你弟弟还小不懂事,你是大哥,你一定要多帮你弟弟。”他爸爸还放心不下他弟。
“他不懂事他就一直害我是不是?这么多年,他的网贷就是无底洞,搞得我工作没了,朋友也不敢耍,就怕他的那些没完没了的催债电话。没完没了!他就是烂泥巴,扶不上墙。”
“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他再不成器也是你弟弟,你弟弟纵有千般不好,他也知道打电话问问你爸,你呢?”他妈妈也偏爱弟弟。
陆卓都懒得争辩,因为越争辩越气。有时候亲情是枷锁,他想挣脱是永远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