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要说引狼入室。。。周二少爷自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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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潮先懵懵的有了点意识,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窗外都黑了,四周是梨黄的灯光,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波澜不惊站在床边的马小迪,然后……然后就是顶着张灰白瘦削的脸坐在床边的周漾。
周漾的面孔在看见他醒来的那一瞬间立刻就由灰转红,情绪像是突然吊高了,慌乱的问:“你醒了?”
霍潮先应了一声,他想坐起来,但一抬手才发现胸前绑了绷带,手上还挂着水。
“你别动,”周漾赶紧扑上去,一激动差点整个人压在霍潮先身上:“医生说你营养不良,然后我哥又……又打了你,所以你现在要好好静养。”
霍潮先在刚才周漾扑上来那一瞬间像条件反射一般做好心理准备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等待着沁人心脾的晚香玉钻入鼻腔,然而并没有,他只闻见淡淡的香皂味,不免有点沮丧。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马小迪:“中……”
“刚刚!”周漾斜了马小迪一眼,说:“刚来一会儿。”
不明个中原因的马小迪古怪的挤挤眼睛,二少爷分明中午在收到小霍从地下室转入宿舍的消息时就不管不顾的跟过来了,趴在床边守了七、八个小时为什么不承认?
“马小迪,”周漾说:“把张姐热好的粥抬上来,还有煮鸡蛋。”
马小迪出去了,留下周漾和霍潮先二人在屋里,顿时一种奇怪到别扭的氛围油然而生,刚才都还能顺畅讲话的周漾,现在却咋舌了,胸口三斤话,嘴边只字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周漾看霍潮先的眼神雾蒙蒙的,像是受了天大的欺骗。
“告诉你又能怎样?”霍潮先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也就不明知故问。
“你知道周家是做什么的,对警察和武警这种职业是非常敏感的,我不希望因为不必要的误会害你受罪。”周漾的话没错,也很诚恳。
霍潮先浅嗤一声:“不管我之前是什么职业,你就告诉我,自从我来周家,我有害过你吗?”
“这当然没有……”不但没有,我的命有好几次都是你捡回来的。
“这就对了,”霍潮先说:“只要我没坏到你身上,我就是好人,对不对?”
周漾埋头死死的盯着床单,咬着嘴唇不说话。霍潮先知道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有的话一但敞开了讲,对彼此来说都是灾难。
他看周漾还是一脸寡白,薄瘦的身躯弱如扶病,连睡衣都快架不起来了,空唠唠的,不免让人心生疼意,“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周漾在山上突然晕倒的时候神志昏沉,叫都叫不醒,这个omega真是手无缚鸡,天生的娇贵命。
“不用,我一会儿看你把粥喝完再回去,你要上卫生间吗?”周漾只知道他躺了好久,又一直在输营养液,应该有尿意了。
霍潮先告诉自己必须果断拒绝他的心意,不能心软:“你别管我,我一个人可以。”
被泼了一瓢凉水,周漾并没有放弃,再接再厉道:“我让徐妈给你端个果盘上来,喝完海鲜粥可以吃点水果。”
“谢谢,我不爱吃水果。”霍潮先挤出个生疏的笑。
第二瓢凉水让周漾心凉了一半,此刻他鼻子已经有点酸胀了,但还是坚持道:“那什么……林医生说你身上有好几处淤青,他开了一瓶红花油,我给你揉揉吧。”边说他边四下张望着找寻那瓶红花油。
“二少爷,”霍潮先垂眼深吸一口气,慎重其事的说:“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也不用弥补我,保护你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只不过在履行职责,如果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你可以适当提高我的报酬,反正我缺钱。”
这话直到全部说完,霍潮先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冷血、狠烈。
周漾呆呆的看了他几秒,展出一个牵强到四分五裂的笑:“你觉得……我是在弥补你?”
“不然呢?感激我?”霍潮先不明所以。
“霍潮先,我……”
周漾话没说完,外面有人敲门了,是马小迪。只是他来的实在不是时候,不合时宜的敲门声触怒了一腔悲凉的二少爷。
“等着!”周漾一声怒吼,吓得门外端着海鲜粥的人动都不敢动,瑟缩在门口。
“霍潮先,”周漾眼中寒芒闪动,嘴角却噙着笑:“你是要跟我划清界限是吧?”
霍潮先紧握成拳的手往被窝里钻了钻,拳头扣在床上,几乎陷进床垫里:“二少爷,咱俩主仆相称,身份地位泾渭分明,还用得着刻意划清界限吗?”
周漾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着霍潮先,像在判断这话是否真的出自他的口,又像在给自己时间消化。
顷刻,他站起身子,非常平静的点点头:“你说得对,既是主仆之分,又何须界限之明,我懂你的意思了,好好休息,不打扰了。”
霍潮先目送周漾走出宿舍,那个背影跟平时顽劣不堪的二少爷没什么两样,只是留下的气场却截然不同。
另一面——
周麒山端坐在沙发上,瞅着周茫躬身把公道杯里的茶水沏入自己茶杯,他抬起养的光润腻滑的紫砂杯,浅啜了一口,语速冉冉的问:“那在你看来,那个霍潮先有问题吗?”
周茫打开壶盖晾着茶,坐回身后的红木椅上:“就我们收集到的资料来看,他确实没说谎,我还托人打电话跟西南军区指导员聊过这事,霍潮先就是因为当众殴打了赵参谋长的儿子致重伤,并且听说态度强硬拒不悔改,给军人形象造成负面影响而被开除的。”
周麒山包容的笑了,眼尾的皱纹像是看穿一切:“究竟是不是因为有损军人形象被开除的咱们不知道,反正他是肯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
“爸爸,您觉得他像是那帮人派来的卧底吗?”周茫虽已心中有数,但还是希望老爸给出指示,毕竟霍潮先的去留他一个人可以决定,但后果却不是他能承担的。
周麒山沉思片刻,说:“从你提供的资料来看,目前不太像,他跟之前所有打入周家的卧底相比,明显看不出什么目的性。公安也好边境特警也罢,他们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想拿到帮派的犯罪证据,一举铲除周家,之前那些卧底都忙不迭的想加入浴春帮,深入虎穴,但这个霍潮先显然对浴春帮没多大兴趣。”
周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会不会是他已经收到消息,知道有交易账簿的存在,然后正在搜寻账簿的下落?”
“那这几个月你们有掌握他搜寻的蛛丝马迹吗?”周麒山反问。
这个问题难住周茫了,自从得知霍潮先以前是边境特警的消息后,他立刻吩咐人逐一查看霍潮先在来到周家后的所有监控记录,发现他的行踪非常单一,跟所有保镖一样,除了当班就是回宿舍睡觉,连休息日都没出过周家大宅。从监控上来看,简直做到了无懈可击。
“没有,”周茫实话道:“甚至在地下室审他的时候,他的言行让我觉得……如果这个人真是卧底,那只能说明他心理素质太强大了。”
周麒山笑笑,淡淡的说了一句:“把他调去浴春帮,让杨晃带带他。”
周茫疑惑:“为什么?”
“你不是质疑他的身份吗,”周麒山给自己加了杯茶水,靠在沙发上:“越接近战场的地方,就越能暴露他的本性,如果发现是条狼,就地解决就行,如果是条狗,那就培养成忠犬,何乐而不为?”
周茫明白老爸的用意,便不再追问,父子俩饮茶聊天,没过多会儿,周漾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老父子俩视线尾随小儿子一路来到书房中庭,周麒山看他脚步声风,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问:“回过点神来没有?”
“嗯,”周漾哼了一声,跟老爸坐在一条沙发上:“爸,您身体没事吧?那天我都没保护好您。”
周麒山被小儿子两句松话就逗得褶子都笑出来了:“你还保护我?就你那小身板能照顾好自己我就省去很多麻烦了。”
“您瞧不起谁啊,我看着是单薄,但全身都是肌肉啊,挥起拳来嘿嘿都是劲儿!”周漾还不忘抹起袖子让老爸瞅瞅自己那小疙瘩肉。
周漾最大的本事就是,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摸着周麒山那根酸筋儿的,他总有办法把这个人神共惧、荤素不进的老头子哄得眉开眼笑,前一刻还是阴森狠辣,下一刻就能跟他一起欢笑成个孩子。
周麒山望着小儿子鼓足劲儿绷在自己眼前的肱二头肌,真是啼笑皆非:“收了吧收了吧,脸都憋成猪肝色才挤出鹌鹑蛋大小的肌肉,你也好意思。”
“您懂什么呀,肌肉不在大小,关键能把人撂倒。”周漾鼻嗤道。
跟老爸没大没小一通后,周漾趁老头子现在看上去心情不错,别有用心的进入正题:“爸爸,您要处置霍潮先吗?”
周麒山心里晃悠了一下,他没想到小儿子兜这么大一圈子,目的就是为了打听一个保镖的下落,挺意外的。
“如果我要处置,你有什么想说的?”周麒山不动声色,意在试探儿子的想法。
周漾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只能坦白说:“不管他原来从事过什么职业,这些都是来咱们家之前的事,他现在已经不是特警了,也三番五次救过我,尤其是这回……如果没有他,我真就这么完蛋了。”
“就因为他救过你,所以你认为我们应该无视他身上的所有隐患?”周麒山问。
“当然不是,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像对待战犯那样对待他行吗?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做法太残忍了!”周漾觉得像霍潮先那种刻板守旧又反应迟钝的人,连谎话都说不利索,怎么可能做卧底?
周麒山给自己又续了杯茶,四平八稳的说:“那你觉得我把他派去浴春帮做事,算是奖励还是惩罚他?”
周漾错愕的看着老爸,这个转折太猛让他有点措手不及,让霍潮先去浴春帮……那、那他妈的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