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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枝的声音尖利,透过门窗钻进叶春生耳朵里,却仿佛打开了名为恐惧的开关,过去那些熟悉的惧意纷纷涌上心头,叶春生不安地搂紧了许连山,他哀求道:“别让她进来。”

许连山心底烦躁不安,他分明是小心翼翼地将叶春生藏起来,没想到还是被母亲发现端倪。

门外的管家终究拦不住府里的大夫人,安枝身后的侍从‌‎大‌‎力‎‌‍推开门,她便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眼见局势无法扭转,叶春生仓皇地将头埋在许连山胸膛上。

安枝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屋子里各个角落,她的视线最终落在相拥的二人身上。叶春生露在外面的一只耳朵涨的通红,这特征极易辨认。

安枝冷笑着走上前,凑到床边,玉手拈起叶春生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哟,瞧瞧这是谁啊,不是我们府上失踪了好久的五姨太吗?如今你还敢回来?是想好了要付出什么代价?”

叶春生脸色苍白,惊弓之鸟一样,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摇头。他在许连山怀中轻轻挣扎起来,锦被顺着腰线滑落,鼓起的肚皮便如此堂而皇之地露了出来。

安枝眉眼间顿时染上厉色,“肚子这是怎么了?怎么逃了一遭把肚子给搞大了!你究竟去哪儿了?”

叶春生被安枝的问话吓得大气不敢喘,他完蛋了,他和腹中的孩子今日还能不能保住这条命已然成了未知数。

许连山察觉到叶春生手脚冰凉,忙将他塞进被子里,安抚地抚摸着他的额头。

“母亲借一步说话。”

两人退至角落,却搅得叶春生心绪不宁,他不知道许连山会如何说,若是大夫人知道真相,那自己就真的没活路了,于是他只好强撑体力,支起耳朵将两人谈话的内容仔细听清。

“为什么找到他了还做贼一样将人藏起来,他肚子里的究竟是谁的种。”

许连山笑了笑,“母亲难道还怀疑我吗,怀的……自然是我的孩子。”

他意味深长地冲床榻上看了一眼,继续道:“春生一向胆小,这您也是知道的,所以为了让他安心些,我便没知会您,其实前几个月我就找到他了,孩子,也是在那时怀上的。”

安枝一向信任自己的独子,也找不出什么可以让许连山在这种事上欺瞒自己的理由,便也安下了心。

自打许洪江死了之后,她便一直打主意想把叶春生拿捏在手里,不为其他,只怪叶春生那张脸长得太过惹眼,从第一眼见到开始,就让她打定主意要把叶春生锁在许家,最好是再为自己的儿子生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只有这样的长相,才配得上他儿子的身份。

她一直是个强势的人,心里那点弯弯绕绕除了许连山便无第三人知晓,可那落在叶春生眼里,却切实地变成了可感知的伤害,他不懂他们的目的,只当是洪水猛兽。

如今得知叶春生肚子里已经揣了一个,安枝喜上眉梢,却还不忘骂一句,“怕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

说罢,安枝扭头便走,“待会儿我多派几个下人来,生的是我们许家的娃娃,自然不能怠慢,我还要给他去选几身漂亮衣服,先走了。”

望着安枝渐渐消失的背影和慢慢合上的大门,叶春生觉得浑身都重负都被卸了下来。

送走了安枝,许连山重新爬上床将叶春生搂进怀里,叶春生将锦被覆在自己脸上闷闷地问:“为什么又为了我骗人?”

许连山一脸坏笑地看着他,“怎么?感动了?你要是实在感动的话以后就乖乖听我的话,别老想着其他的男人。”

回忆起一些往事,叶春生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许连山了。许连山总是暴躁控制欲强,罔顾自己的感受做些奇怪的事情,有时候叶春生简直要恨死他了,但很矛盾的是,许连山同时又兼具一些诡异的温柔和宽容。

叶春生找不到形容词来描述他,只是停顿片刻,郑重其事地说:“谢谢。”

许连山温存地抚摸着他的脖子,在叶春生唇上啄了一口,“难得,纪念一下。”

本以为留了一命已是万事大吉,可往后十天安枝的变本加厉狠狠给叶春生上了一课。

起初安枝只是派些人来照顾叶春生的起居,这样无所不至的对待确实让叶春生有些难以适从。最后却渐渐演变为安枝每日好几次的登门造访,安枝性子急,说话也总是夹枪带棒的,叶春生心里揣了秘密,安枝的三言两语总让他提心吊胆。

叶春生对许家人的厌恶在这十天里被集中,然后放大,这完全足以掩盖过去所有的闪光点。他对安枝的恨渐渐蔓延到许连山身上。

直到有一天,许连山晚归,迫不及待凑过来在叶春生侧脸上吻了一口。

叶春生却毫无预兆地冲着许连山的脸吐了出来,一阵干呕,是生理性的恶心。仅仅因为许连山的脸,让叶春生重新经历了一次次的煎熬,干呕似乎成了一种情绪的畸变。

许连山彻底受伤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春生毫无情绪的眼睛,“你就这么恶心我吗,我这几天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犯得着见到我的脸就恶心吗?”

叶春生的精力早就在白天耗光了,此时也懒得分神处理许连山崩溃的情绪,他不说一字,闭上眼妄图冷处理。

可许连山偏偏不如他意,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说话。”

“……”

“你真的……很讨厌我吗?你前几天明明才说过谢谢我,难道没有一点喜欢上我吗?”

叶春生突然想到死去的三姨太和萧时身体上的累累伤痕,许家一直在以人的精力和意识为食。

他的情绪坚定,郑重地看着许连山的眼睛点了点头,“现在我可以睡觉了吗?”

许连山拂袖而去,彻夜未归。

整整三天,许连山都没露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安枝也不来了,屋子里少了些下人,叶春生又变得自在些了。

他白天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温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用脑海试图勾勒孩子的眉眼。

他还想,萧时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开始了新的生活,柳毅现在还好吗,许连山是不是真的很生气……

他想到很多人,在傍晚时那些熟悉的身影却顷刻消弭了,或许都不重要了,他觉得自己很累了。

“哥哥。”

叶春溪从门缝里小心翼翼钻进来,他迫不及待凑到叶春生身旁。看见叶春生鼓起的肚子时,他错愕地停顿片刻,却又义无反顾地冲叶春生脖颈抱了上去。

“谁带你来的?”久别重逢让叶春生的情绪突然崩盘,他的眼眶渐渐湿润,看着叶春溪拔高的身形哭出了声。

叶春溪也皱着张小脸安慰道:“哥哥,你别哭了,是这里的一个大哥哥带我来的。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对了,萧时哥呢?”

叶春生捂着鼻子哭了半晌,却突然幡然醒悟一般,推着叶春溪出去,“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心,别在这儿待着。”

“哥,你怎么了?”叶春溪对叶春生这样混乱的状态有些不解,“那个哥哥人挺好的,你们走了之后,他还让人来给娘看病呢,娘现在已经能下地干活了,哥,你也要好好的,不然我们都会担心的。”

叶春生顿时清醒过来,他在干什么,像是被心魔缠身,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他对于许宅的恐惧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超过了恐惧本身,进而影响了他的判断,叶春生第一次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种十分不健康的心理状态。

把对一个人的厌恶和恐惧嫁接到另一个人身上,从而掩盖掉最良善的部分其实本身就是一种被他唾弃的行为。

他把叶春溪抱紧怀里,搂着叶春溪小小的身子大哭了一场。

叶春溪也不闹,只在一旁静静地说着话,说自己和春梅在学堂的趣事,说家里的饭菜……

叶春生哭着哭着渐渐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怀抱中抽离,他惫懒地睁开双眼,却正好和鬼鬼祟祟的许连山大眼瞪小眼。

许连山拍了拍叶春溪的屁股,“快出去,门口有个叔叔送你回家。”

“哥哥你照顾好自己,我改天再来看你。”叶春溪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两个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那个,晚上冷,我抱你进去?”

时隔三天的对话,以这样的方式开局,叶春生却在今晚才如梦初醒。

他静静地点了点头。

许连山安静地抱着叶春生进屋,将他稳稳地放在了床上。

“那……我走了?”许连山松开胳膊,满脸涨得通红,身居高位的示弱让他有些局促。

叶春生却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轻轻地印了个吻。

“很谢谢你,是最郑重的。”

许连山觉得自己飘然一般。

“是原谅我的意思吗?会不会多一点点喜欢?”许连山小心翼翼地问,亮着瞳仁似乎十分期待叶春生的回答。

灯火映照这床帘上的宝石,折射得流光溢彩。

隔着晶莹的色彩,叶春生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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