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松口气的是,如果对方有意遮挡她的视线,并且还为她医治的话,这说明对方没想要她的命。
他们想做什么,是报复季沉吗?
还是想绑架自己勒索季沉,或者有其他的目的,总之应该都是和季沉有关。
苏家没有和人结仇到,有人可以直接杀上门来把她绑走,对方可以说是光天化日下弄出的这么大动作,并且成功了,说明对方胆大心细,且有本事对付保护自己的那些人。
季沉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会是什么小喽喽,在国外,也许这样的势力组织有很多,前一阵她还听老三说布朗那边的交易出了问题,对方一定恨死季沉,会是他们吗?
可国外的势力想混进国内,真的有那么容易?
如果是在国内...有谁会敢动季家的人呢,是于崇吗...还是...
惊慌紧张过后,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且无生命危险,苏暖暖不知为何,大脑迅速冷静了下来,她思考着这些问题,试图从中缕清一点思路。
试着移动了一下,这是一张质地很软的床,自己的右手和右脚因为碰撞而骨折,现在完全动不了,左手和左脚被锁在了什么地方,能移动,但这个距离大概也就前后几公分。
很难受。
“有人吗?”苏暖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索性声带没受伤,就是有点微微刺痛。
“什么事?”过了大概一分钟,房间内才有声音响起,声音失真,一听就是通过房间内的广播传来的。
这更加让苏暖暖确定,对方这么处心积虑的安排,必定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任何信息,这么隐藏证明着,自己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
“我渴了。”苏暖暖道。
播音器那边沉默了片刻,才烦躁的念叨,“臭娘们儿事就是多,等着。”
声音会变,但口音和语气不会,苏暖暖确定不认识这人,而且他的口音有点怪,类似陕北那边的发音。
自己不在京市了?
还是别的地方的组织来了京市,绑架了自己。
亦或者是被雇佣的亡命之徒?
太多疑问,而自己得到的线索少的可怜。
大约过了5分钟,房门被打开,听声音是那种厚重的金属门,如果是正常的房子,绝不会用这种特殊的金属门,有人靠近,那人没发出多余的声音,一根吸管塞进了苏暖暖的嘴里。
苏暖暖顺势喝了几大口,脖子也在车祸中抻到了,她喝的很痛苦,几次都险些被呛到,这人显然是刚洗过澡不久,沐浴露的香气传来,是很淡的清冷香味。
看她喝完,那人欲离开,结果又被叫住,“大哥...我想上厕所。”苏暖暖说的很不好意思,她又试探着问,“你看,要不这锁你帮我打开,扶我一把?”
“呵,你倒是冷静。”那人出声,似夹着嗓子在说话,又似带了个变声器,很奇怪的声音,机械感很严重,似男非女的。
“人有三急,体谅一下,要不你找个女的看着我也行,我都这样了,总不能单条腿就跑了吧。”苏暖说的特别真诚,可惜对方看不见她真诚的眸子,不然会更信她几分。
“别想耍花招,不然等拿到钱就做了你。”那人极其冷漠,说完便脚步渐远了。
“诶...!”苏暖暖张嘴喊人,想挽留一下,她是真的想上厕所,虐待俘虏是吧,厕所都不给上。
拿到钱就做了她,这就像是在告诉她,被绑架是因为要赎金,可先不说勒索季家这种愚蠢的行为,就算她真是人质,真的会有这么优渥的待遇吗?
身下的床,一睡下去就知道是高定,无论躺多久记忆棉都会托举颈椎和腰椎,从刚刚那人走进来的脚步声来看,地面上也一定铺着松软厚实的毯子,因为除了轻微的摩擦声,基本听不到任何鞋落地的声音。
房间的大门也可以确定,这个房间是特质的,房间内没有任何装修墙漆或者木质家具的味道,那就说明,这个房间已经准备很久了,就是为了关某人,亦或者说是为了关她。
她脑海中的无数线条,似乎快要破茧而出,她需要更多线索。
而在苏暖暖消失了几天,并且在疯狂试探,丝毫不惧花样作死的同时,季沉这边每天都是低气压。
“五天了,人已经消失五天了,你们现在告诉我查不到?那他妈人能凭空消失吗?”季沉摔了老三递过来的电脑,整个人都异常暴躁。
他双眼里都是红血丝,下巴上的胡茬也长了出来,眼底是乌黑的一片,眼眶周围泛着一股不健康的黑色,短短几天,连两颊的肉都瘦没了,脱水般凹陷进去,他从轮椅上站起,膝盖吃痛有些站不稳,但缓了片刻,他就迈着步子向前走。
“季沉,你的膝盖不能受重太久,你现在这幅样子,就算苏暖暖找回来了,到时候你又倒下了,你不吃不喝,你还能坚持多久?”阿梅竟然难得的以一种长辈的语气,挡在了季沉面前。
季沉深陷的眼眶里,是那眼白居多,但瞳孔格外乌黑的眸子,他这么病态的盯着一个人时,那滔天的戾气和阴鸷弥漫在周身,与他对视,仿佛和一个随时在失控边缘的精神病患者对峙,你不知道他下一步是会杀了你,还是会将你撕碎。
多少年过去了,阿梅深的季沉信任,他已经太久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只有他小的时候,每次杀完人,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郁气将他围绕,他就会这么看着自己,然后病态的开口,“他该死,对吗?”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自己畏惧他,臣服他,如今再次面对这种眼神,阿梅觉得自己对他的惧意就像刻在了骨子里,根本不敢与之对视,还是会忍不住低下头,“先生。”她觉得自己说话都带上了颤抖。
但男人并没有要追究她的意思,反而默默的转身坐回了轮椅上,疲倦的开口,“给老六打电话,让他找那个谁,那个...”季沉用手掐着眉心,他眉头全部皱到一起,“那个宁珏,让他帮我查,条件任他开。”
说罢他朝阿梅挥挥手,打发人走,他现在头疼的快炸了,耳边都是嗡鸣声。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