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亦麟沉迷于跟季屿突破安全距离的说话方式,周身包围着对方的气息,连说话都不知不觉黏腻起来。
“如果在资金上有困难,你要告诉我。”
季屿嘁笑,鼻息喷在庄亦麟脸上:“乙方在资金上有困难,找甲方帮忙?”
“除了在公司里,其它时候我都不是你的甲方。”
“那你是……”季屿在诱他。
“是……你说了算。”庄亦麟的手指梳理着季屿垂在眼前的几缕发丝,乖顺道。
季屿深深的望着他,有几个字呼之欲出,但就是说不出来。
坐在桌对面的两个人被他俩旁若无人的吴侬软语弄得跟吃了苍蝇一样,杜可风受不了道:“你俩都能这么目空一切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了吗?庄亦麟,你不是说你跟季屿还没……”
“我们在谈工作的事。”庄亦麟稍稍收敛了一点发红的颊色,但他还是不舍得离开季屿的领地。
蠢猪都不会信这话,哪家子谈工作会跟谈恋爱似的,眉来眼去耳鬓厮磨,只差没啃上去了。
杜可风嗤笑一声,故作搔首弄姿的朝季屿暗送秋波:“下次我也要这种方式跟你‘谈工作’……”
庄亦麟动作迅猛的马上把季屿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美得你!”
四个人在酒吧玩到十一点多就散了,也没喝多少酒,可能大家本就不是冲着喝酒去的,都是冲着人去的,各怀鬼胎。
杜可风哭着闹着要亲自送他季屿弟弟回家,被庄亦麟提着衣领一把甩给贺澜,草草丢下一句“把他随便扔进街边一个招待所就行”,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拍拍季屿肩膀,俩人就这么钻进车里走了,哪管那俩人的死活。
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保持着安全坐姿,也没任何暧昧的肢体交触,像是在钻进出租车的瞬间,刚才在酒吧萦起的热火都突然熄灭了。周身的温度冷却下来,反而没胆像之前那么放肆了。这种来路不明的化学反应谁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出租车停在庄亦麟公寓楼下,季屿不声不响的跟着庄亦麟下了车。
“你……”这个举动就显得季屿过于主动了,不免让庄亦麟有些讶异。
季屿勾起嘴角若无其事的笑着:“现在时辰尚早,你就不打算请我上楼喝杯茶?”
时辰尚早……都十二点多了,这理由真是认真想过的吗?
“你想喝什么茶?”
“你有什么我就喝什么。”
庄亦麟冲他一笑,“我家只有绿茶。”
距离上次来庄亦麟的单身公寓也就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但心境似乎不一样了。
上星期来季屿多少抱着些抗拒,虽然他知道自己心底还是做不到完全将庄亦麟置之度外,但起码他人是警惕的,如果不是发生后来那些超出他控制范围的意外……但今天不同,显然他坦然了很多,在提出要上楼的时候,他很平静,反而是庄亦麟不淡定了。
庄亦麟烧好开水,当真就给季屿泡了一壶绿茶,端到他面前。
季屿规矩的坐在沙发上,不吱一声,手指夹着烟,托在腮旁,视线始终追随着庄亦麟忙进忙出,像在欣赏一场没有章法却别有一番滋味的独舞。
庄亦麟从冰箱里抬出水果,切了个果盘端到茶几上——他今晚的所有行为都像在招待一个客人,彬彬有礼,周全细致。
忙完坐到茶几对面的木凳上,手里捧着茶杯,问:“你是有话要说吗?”
季屿不避讳,说出他的目的:“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聊聊吗?”
庄亦麟知道季屿指的是什么,但很意外他会这么直白的在夜里跟自己聊这个,“可以聊聊。”
季屿用手捏了颗葡萄喂嘴里,嚼了嚼,酸的他轻轻蹙眉,然后说:“我很感谢你这次对我的帮助,是真心的,与我跟你的私交无关。”
这是庄亦麟认识季屿以来,俩人第一次这么严肃认真的谈论感情以外的话题,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不用谢我,我帮你是我愿意,因为……我也是有私心的。”
“什么私心?”季屿抿唇轻笑道。
庄亦麟拿过季屿摆桌上的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慢吞吞的吸吐了几口,才说:“想讨好你,想……赎罪。”
当这几个过于发自肺腑的字眼从他口中说出的时候,季屿愣了几秒,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你觉得那是罪吗?”
“如果不是罪,三年前你为什么要像扔垃圾一样把我赶出去?”
季屿仰头长叹一声,一晃眼又回到那些不堪重温的时候:“我气疯了……我那么爱你,我的心,皮肉,灵魂都挂在你身上,可你居然跟我的员工……你知不知道,程顶那天来挑衅我的时候,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杀了他,就那短短几分钟我已经想好要怎么跟我妈交待后事了。”
“那时候……”庄亦麟声音轻颤:“你真的相信我跟程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我气的大半年都没缓过神来,哪有多余心思去抽丝剥茧的分析你跟程顶做那事的过程?我光听到你跟程顶的录音,脑子里满满都是你在说出那些话时的表情动作,我当时就心想抱着程顶一起从写字楼跳下去,一了百了,这样这个世界就清静了。”季屿没吓人,他就是这么极端。
那时候他什么心情,大概除了亲眼目睹的贺澜,没人能懂。
庄亦麟见过暴力的季屿,但从没见过偏激到把杀人挂在嘴边的季屿。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总是和风细雨,对他言听计从到毫无底线,在他们交往的几个月里用生命在惯实他,他看到的都是季屿最乖顺的一面,以至于无法想象他一身血腥会是什么模样。
“那现在呢?”
“现在……”季屿深思熟虑了一会儿,抬头说:“大概在街上见到程顶还是会想揍他吧。”
“谁说程顶了,我是说我,”庄亦麟像是在做心理准备似的,挺了挺身子:“你现在对我……还记恨吗?”
季屿掐了手里的烟,偏过头看向窗外暗蓝的夜空,“我说我从来没恨过你你信吗?我只恨我自己,怎么就没法痛痛快快忘记你,都三年多了你还是像个毒瘤一样藏在我身体里,一碰就是大出血,快把我折磨死了。”
话是风平浪静的,但却掀起了庄亦麟的疾风骤雨。
庄亦麟紧握着手里的茶杯,像在消化他的话,半晌才低低的说出一句话:“你说……为什么我们要平白无故浪费这三年时间?”
“如果不是我恰好参与庄董公司的工程竞标,我们会再见面吗?”季屿反问。
庄亦麟放下茶杯,走到季屿身旁坐下,深深的望着他:“会,我马上就会去找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捉到你。”
“你放了我三年,就不担心我身边有人了?”季屿玩笑道。
“担心,”庄亦麟由衷而言:“但我也有信心再把你撬回我身边,你知道我在这方面从不心慈手软。”
客厅灯不算明亮,尤其在这样的夜里,暖色的灯光跟窗外的漆黑无缝连接成一幅暗昧的画,让置身房间的人都隐忍不住想要搞事的冲动。
季屿伸手轻捋着庄亦麟垂在脸颊的长发,暗哑着声音道:“庄老师,你变了,以前你就像只骄傲的大公鸡,有恃无恐,随心所欲,但现在……我发现你竟然会着急会害怕了。”
“你错了,我没变,”庄亦麟纠正道:“现在的我依旧肆无忌惮,只不过看对方是谁,而你,永远只能做我的小朋友,绝不能当别人的枕边人。”
俩人说着话,距离也不知不觉在拉近,直到能嗅到对方鼻息间喷出的酒精味和烫脸的气息。
季屿眯起眼睛,从头到脚邪魅的打量着庄亦麟:“我听说……庄老师在遇着我之前,一直是一?”
庄亦麟眼睫抖了几下,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杜可风那社区大妈透露给季屿的,膈应归膈应,但还是大方承认了:“是啊,怎么,想尝尝让我在你身上‘开炮’的滋味?”
季屿再次靠近,这回他的嘴唇轻轻剐蹭在庄亦麟脸颊上,摆明了就是有意招惹:“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都没有挣扎的过程,第一次就让我上了?我居然没察觉出你有半点儿一的属性,隐藏的也太好了吧?”
庄亦麟闭上眼,随着他轻吻自己脸颊的节奏,缓缓蹭着他的嘴唇,享受着犹如鹅毛拂面的舒服:“我没有隐藏,只是纯粹因为想让你上而已,这是本能,你想太多了。”
季屿两手杵在庄亦麟身体两侧,嘴唇离开他的脸,被酒色熏红的眼眶在这一刻看来充满攻击性,又很吸人:“那你知道我这一秒强烈的本能是什么吗?”
“做我……”
最后一个字吞在喉咙间,庄亦麟稍稍一仰头,季屿的嘴唇就顺理成章的贴上来,二人密不透风的吻在一起。
舌尖熟稔的交缠着,瓜分着离间一分一秒都会疯长的思念,每吞咽一口唾液,喉间噎出的都是抽长的哀叹,似乎叹得越深,越能剥离装裱在表皮的假性理智。
季屿喜欢听庄亦麟在动情时发出的任何声音,每一声叹息,每一声轻吟,甚至是在高潮尖端摇摇欲坠时放纵的哭喊,都能把季屿逼上绝路,彻底激发出他阴暗破坏的暴性,只想教训这个娇嗔无下限的男人,让他四分五裂,痛哭求饶。
季屿只是用茶几下的润肤油草草做了扩张,便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手持绷直的热烫枪械,一个蟒蛇钻洞顺利的顶入庄亦麟的身体。
他两手握着庄亦麟的脚踝固定在身侧,突然被紧致穴道裹搅的肉棒无比满足,满足到他撑不住的长吁了一声,连头顶都像是冒了一层肉刺。
“啊宝贝儿……搂紧我,自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