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亚马逊流域发现的新物种,屏幕上这只姬蛛是巴西生物研究所克隆出来的,它具有很独特的性染色体,可以在雄性态和雌性态之间进行转换,博物馆的科研人员最近正在分析它的基因……”
钟山自然博物馆的蜘蛛标本展会上,钟教授正指着背后的幻灯片,向台下的众人讲解道。
屏幕上的姬蛛看上去黑不溜秋的,然而据钟教授解释,只要性激素一经改变,它的体表立刻会浮现出令人惊艳的粉色脉纹。
舒野站在外围,随意听了几耳朵,瞥见舒屿和温泽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便慢吞吞地向他们走去。
舒屿正侧头跟馆长说话,看到舒野过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淡声问,“怎么,看够了?”
“嗯,我想出去玩。”
馆长还没说完他那一直怨念在心的商标侵权案,赶忙道:“你要是不喜欢蜘蛛标本,隔壁还有蝴蝶标本展……”
“更无聊,”舒野一脸漠然:“我想出去玩。”
馆长:“……”
温泽西笑道:“真意外,哥哥还以为,小野就喜欢,这种无用的东西呢。”
舒野不满:“这话几个意思啊?”
温泽西笑而不答,牵起他的手,转头对舒屿说:“我带他去附近的水上乐园玩吧,你们先谈。”
舒屿顿了顿,颔首道:“别忘了去休息室拿他的外套,外面很冷。”
近几年极端天气频现,钟山市已经好多年没这么冷了,一出门,湿湿的冷雾便黏在脸上,像结了一层霜。
“知道了,”温泽西捏捏舒野的脸蛋,“我去拿,乖乖在这儿等我。”
“唔。”舒野倚着墙,百无聊赖地低下头,刷着手机,宽大的奶白色毛衣遮住下巴,衬得小脸儿粉嘟嘟的。
“您家的公子真俊……今年上高几啊?”馆长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都快大学毕业了。”舒屿的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我想阅览一下侵权案的卷宗,请尽快送到律所来。”
舒屿也想赶紧谈完工作,多抽点时间陪舒野,盼了好几个月,才把他家的小祖宗盼回家过年,——虽然后面还跟了一屁股电灯泡。
“哦哦,你放心,我绝不能给耽误了,这件案子啊……”馆长又开始念念不绝,拉着舒屿向走廊的另一边踱去。
耳边安静了下来,所有参观者都聚集在钟教授周围,展览馆的暖气烘得舒野沉沉欲睡,低垂的长睫,微微忽闪着。
小腿传来痒痒的感觉,舒野屈起腿,用脚踝搔了搔小腿肚,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那痛精光四射、炙热无比!仿佛炸弹一样在神经末梢爆炸,疼痛感迅速扩散!
“唔!——”
舒野睁大眼睛,弯下身慌乱地拍着小腿肚,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一个黑底粉脉纹、鹌鹑蛋大小的东西从他的裤脚掉了出来,嗖的一下转眼不见了。
“……”
——错觉?
舒屿快步走过来,扶着他的胳膊:“怎么了?”
温泽西也抱着风衣回来了,关切地低身看他。
“我的小腿……有点疼,”舒野低着头,鼻子一酸,掩下眼中的泪光,——不只是一点点疼而已,仿佛有人将烟头摁熄在他的小腿上,“……好象被什么咬到了。”
舒屿眉心微拧,蹲下身去,轻轻拂开他的长裤,托着柔软的小腿肚儿,只见腿肚儿白皙的皮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一个半透明的水泡,水泡晶莹剔透,仿佛一块冰种翡翠,中央隐约可见一个鲜红的小点。
“怎么回事?像是被烫到的。”温泽西也俯下身去,细细察看着起泡的地方。
自然博物馆的馆长微微睁大眼睛,暗暗吸气,别人可能不懂,他还是明白的,——这不是烫伤,而是被蜘蛛蛰伤的。
并且,这种组织液从细胞间隙中渗出的情况,是亚马逊雨林里的猎人蜘蛛独有的捕杀方式,往往带来尖锐的、杀伤力极强神经性剧痛。
“……”他慌张地左右看看,冲着不远处正在演讲的钟教授使了个眼色,刚想找个理由脱身,舒屿已经怀疑地起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薄唇轻启:
“你这里展览的昆虫活体,不会出现监管方面的漏洞吧?”
馆长一惊,抓了抓脸,故作镇定道:“那不能,而且,博物馆里也没有蜘蛛活体,都是标本。”
他没敢说的是,来自亚马逊流域的姬蛛的克隆体,现在就在自然博物馆附属的研究院里,是上个星期从巴西生物研究所空运来的。
仿佛被烧红的钢针刺扎般的疼痛渐渐消退,舒野深深吐出一口气,抬头瞧了馆长一眼,突然问道:
“姬蛛有毒吗?”
馆长一惊,赶紧摆手:“没有没有……”
“是吗?”舒野眉眼微扬,“但钟教授刚刚说,姬蛛和黑寡妇曾共享同一个祖先……”
“是啊,令人意外的进化,”钟教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几人身后,浓密花白的头发向后梳得齐整,“姬蛛的毒腺演化成了性腺,以分泌大量激素,达到雌雄转换的繁衍目的。”
馆长如释重负般抓住钟教授的胳膊,“走走,咱俩去实验室看看,舒律师、温总,侵权案的事儿咱再电话谈啊,案卷我会尽快送过去的……”
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舒野收回目光,神情有点呆呆的,腿上的疼痛消退得倒是很快,但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却很不安。
温泽西捏了捏他的脸蛋,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怎么,疼傻了?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然后咱们再去水上乐园,好不好?”
“……嗯。”
然而那天,舒野终究还是没去成水上乐园。
医生给他开了夫西地和消炎药。
出了医院的大门,待车子到了水上乐园门口,舒野已如一块无精打采的海绵,软塌塌地趴在后座上,困倦地半阖着眸子。
舒屿和温泽西对视一眼,温泽西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迟疑地说:“……温度正常。”
舒屿突然伸手在他的眼前打了个响指,1.5秒后,舒野惊诧地转眸看向他,“……你干嘛?”
“……”
温泽西瞧他那副呆萌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唇角微弯,“昨晚偷跑出去抓鱼了?怎么困成这样?”
舒野连话都懒得说,“……不要吵我,要睡觉觉。”
“遵命,王子殿下。”温泽西笑着发动了汽车。
宝蓝色的保时捷流畅地滑入了晚高峰的滚滚车流。
-
回到家后,舒野衣服也不脱,梦游似地飘进了自己的卧室,钻进被窝蒙头大睡,徒留沙发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不是说去博物馆看展吗?”晏凯复挑眉道:“倒像是参加了马拉松大赛回来的。”
“他吃饭了吗?”卢瑟从厨房走出来,一边擦手一边往卧室走去,推开门走到舒野的床边,将被子拉下一点,看着他粉嘟嘟的睡颜,舒野的呼吸匀称而悠长,似乎睡得很香甜。
黯淡的光影下,舒野的脸部轮廓显得比平时更圆润、更幼嫩可爱了。
卢瑟怜爱地摸了摸,伸手进被窝,轻柔地为他脱下衣服。
当触到舒野的肌肤的时候,卢瑟的动作微微一顿,——怎么感觉,软了许多……过年吃胖了?
虽说,长点肉倒是更好。
他也没想太多,为舒野掖好被子,又凝视了他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睡了?”舒屿问。
“嗯,还睡得蛮香的。”卢瑟的唇边衔着笑意。
舒北宸围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舒屿,扬眉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呢?”
“睡了。”
“!”舒北宸剑眉一竖,“出尔反尔的小鬼,昨天才翻了我的牌子,今天就反悔……”说着,怒气冲冲地大步往舒野的卧室走去。
“你别闹他了。”舒屿伸手拦住他,“他今天困得很。”
“……”舒北宸气恨恨地盯着卧室的门,只得心有不甘地作罢。
-
舒野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八个小时。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12:30了。
几束明朗的冬日阳光顺着厚厚的窗帷溜进来。
舒野从被窝里钻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上的筋骨咯咯地响了起来,仿佛年久失修的机器零件。
呼……怎么这么累啊?
胳膊肘突然碰到个温热的东西,转头一看,——是舒北宸的胸膛。
他正躺在一旁的被子上,鼻翼微微翕动,睡午觉睡得四仰八叉。
“……”
真是占地方!
近距离盯着舒北宸极为英俊的浓黑眉眼,强悍贲张的肌肉透过薄薄的羊毛衫若隐若现。
二哥不说话不犯傻的时候,还真是蛮帅的哦……
舒野心想。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舒北宸刚硬黑直的短发,这时,他注意到,就在舒北宸的锁骨窝里,竟盘踞着一绺细柔而顺滑的深亚麻色长发,看上去明显是女生的。
“嗯?”他撑起身子,——舒北宸戴假发片了?还是哪个女生的?别人出轨身上只黏一根头发,这人怎么黏一大把啊……
舒野捏起头发,刚想端详端详,却感觉头皮突然一痛——
他愣住了。
柔顺光滑的丝质长发,随着他的起身,如黑瀑一般,缓缓垂落在他的腰间。
舒野:“……”
WTF?难道他昨晚睡觉的时候,有人在他的脑袋上试验过神仙级的生发灵吗?
谁?谁这么缺德啊!
他迟疑地下床,一边走向穿衣镜,一边胡思乱想——
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生发剂,那可是一个市值百亿级别的大市场,世界上有多少秃头翘首以盼啊——
镜子前,显映出一个长发齐腰、一丝不挂的娇美少女。
没错,少女。
舒野整个人呆若木鸡。
他轻轻撩开垂在胸前的发丝,一对雪白丰满的乳房,沉甸甸地显出浑圆欲坠的成熟模样,仿佛熟透的白桃,上缀一点诱人的粉红。
细腰长腿倒是与以前没多大差别,然而最让他震惊一百年的是——
他的鸡儿没了。
鸡儿!!他的鸡儿!!!
舒野在心中无声的呼喊着,旋即,他的脑海中闪过昨天的那只蜘蛛,他很快冷静下来,分析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等等,这个故事有些熟悉哎……
这不就是蜘蛛侠的故事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舒野默念道。
——以后他就要在空中荡来荡去,过着救死扶伤的超级英雄式生活了!
想到这儿,他举着手腕对着墙,“啾啾啾”射了好几下——
……啥也没射出来。
胸前的双乳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了两下,里面似乎传来咕咚咕咚的水声,甚至让舒野感到有些背疼。
“唔……”
他苦着脸收回了手腕,原来,就只是变成女人而已吗?
蛛丝呢?倒钩呢?飞檐走壁的超能力呢!
他托着胸前的一对奶球,协助它俩抗拒着地心引力。
——原来女孩子这么辛苦的哦。
舒野一边想,一边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宽大的卫衣和长裤,尽量遮挡住颤颤悠悠的双乳,悄悄推开房门往外张望。
只闻卢瑟和温泽西的说话声从厨房里传来,两人似乎在做午饭,客厅里没人。
他蹑手蹑脚地贴着墙溜进走廊,隔着书房的门缝,依稀可见晏凯复坐在沙发上的侧影,他托着下巴、跷着腿,盯着手里的平板电脑,还能听见书房里舒屿打电话的平静声音。
就在他到达玄关,正小心翼翼地弯腰穿鞋之际,卢瑟突然从厨房里走出来,向他的卧室走去:
“小野还没醒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此时,只要卢瑟一回头,就能看见舒野如一只站立的土拨鼠般僵立在玄关,然而,他却径直推开了卧室的门,向床上那堆凌乱纠结的被子团走去。
温泽西也紧随其后,舒野三两下套上鞋子,迅速打开门飞也似的跑了。
-
下了楼坐上出租车,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卢瑟的电话。
舒野迟疑片刻,还是滑掉了。
想必此时家里一定闹翻了天了。
可是,如果让哥哥们和爸爸知道,他睡了一觉就变成了女孩子,他们一定会吓坏的,平时他有个头痛脑热,他们都要大惊小怪半天,更何况在他的身上发生了这种怪事呢。
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得到了某种超能力的话,这种能力应该跟性别转换有关。
虽然变成女孩子也很可爱,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变回去呀!
总之,最好能悄悄地解决,悄悄地练习超能力,悄悄地加入复联,低调,一定要低调。
等我吧,哥哥,等野宝再回来的时候,就不是以前的野宝了,而是纽祜禄·野宝了!
出租车停在了自然博物馆门口,舒野买了票走进大门,匆匆向馆内的实验室走去。
刚走近走廊的拐角,就与同样急匆匆的钟教授撞了个满怀——
“哎呀——”
舒野后退一步,只觉得软软的胸乳被撞得一阵抽痛,他紧蹙眉头,捂住胸口。
钟教授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同学。我有点急事,没顾得上看路,你有没有事?”
舒野抬起头来打量他片刻,神色反而变得平静了:“那只克隆的姬蛛丢了吧?”
钟教授呆住。
——眼前的女孩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姬蛛是从巴西借来的,弄丢一事非同小可,馆长急得满脑门官司,早已封锁了消息,在博物馆里找了个天翻地覆呢。
“昨天姬蛛跑出来,咬了我一口。”舒野掀起小腿,给钟教授看了看伤口,水泡已经消了,然而被蜘蛛蛰伤的风车形红疹却显得越发明显。
钟教授蹲下身,细细观察片刻,沉吟道:“确实,这个伤口是姬蛛和黑寡妇独有的口器留下的……”
博物馆里只有姬蛛,事实一目了然。
“那,你有没有看到……”钟教授抬头急切地问。
“我看到它钻进了走廊拐角的护墙板里了,”舒野指了指展厅的方向。
“谢谢、谢谢……”钟教授连声道谢,转身便要去找,脚步却突然顿住。
他后知后觉地、机械地缓缓回头,盯着舒野的脸、长发……最后,移到了胸前那两团大号卫衣都无法遮挡的浑圆上。
方才狠狠撞上此处的触感,还依稀留存,千真万确是做不了假的。
“你……”他的舌头都不好使了。
——眼前的少女……昨天也是少女吗?他怎么记得,昨天是个少年呢。
舒野伸手在老教授眼前挥了挥,“欸,麻烦你看着我的脸说话,我的脸可没长在胸上。”
钟教授登时满脸通红。
“我被姬蛛咬过了之后,醒来就变性了,”舒野双手抱胸,恶狠狠地低声道:“我的鸡鸡没了!鸡鸡!都是因为你们没有把姬姬看好!我的鸡鸡也没有了!!”
钟教授被无数个“鸡鸡”砸得头晕,口不择言道:“……不是鸡鸡,是姬蛛。啊,不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姬蛛分泌的雌激素只能促使自身变性,对人类是无效的。”
“那我的鸡儿呢?”舒野漂亮的眼睛横了他一眼,提高音量道。
周围的游客和学生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钟教授投降般的举手求饶,拉着舒野的衣袖,语气近似哀求,与昨天在演讲台上的镇定自若截然不同:
“你先跟我来实验室好不好?”
“怎么?打算解剖我?”舒野不肯,把衣袖狠狠一甩,“我不要跟你去,万一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他伸出白净纤软的手掌心,摊在钟教授的眼前,语气娇蛮道:“不管,你再给我一管雄激素,我要变回男的。”
“……”钟教授扶额叹息,“生物医学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正在钟教授苦苦哀求的时候,两个穿着白大褂、神色倨傲的科研人员,出现在走廊的另一边,两人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好像没看见钟教授一般,盛气凌人的气场缓缓逼近,让舒野莫名生出一种个人界限被侵犯的感觉。
“……他们是谁啊?”他低声问。
“农大的博士后。”钟教授淡淡道。
区区一间博物馆,也是拉帮结派,农大和他所在的科大的学者们,搞出了两个圈子,整天勾心斗角、山头林立的,那些糟心事他连想都不愿想起。
舒野:“哦。”
这两个白大褂经过两人的时候,同时慢下了脚步,下意识地瞥向舒野那漂亮的小脸蛋,目光傲慢而极具侵略性,看得舒野翻了个白眼,拉着钟教授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咕哝道:
“快走吧,别妨碍沙皇出行了。”
白大褂们:“……”
钟教授憋笑憋得嘴角抽搐。
……
进了实验室,钟教授先为舒野照了个全身X光,然后抽了一管血,兴致勃勃地化验起来。
舒野穿着薄纸片般的天蓝色检查服,盘腿儿坐在解剖台上看手机,短短的半小时,家里那几个人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发了上百条短信。
“……你什么时候能弄完?虽然我关了定位,但我哥哥总是能找到我。”舒野忧心忡忡道。
钟教授拿着手里的血清分析指数表,答非所问:“……你血液里的雌激素爆表啊,再看这张化学发光分析表,芽孢微粒子的痕量很高……”
舒野翻了个白眼,懒懒地躺在解剖台上刷着手机,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什么人在盯着他看,那感觉如芒在背。
他倏地一回头,只见实验室内门的玻璃窗上,飞快地闪过两个影子。
——是之前那两个白大褂?
他还没想清楚,钟教授已经拿着一个扩阴用的鸭嘴钳向他走来,一脸严肃道:
“我想看一下宫颈的形状,还得再抽取一些子宫液。”
“滚开!”
舒野闻言,惊恐地下意识飞起一脚,正中老教授的胸口——
只听钟教授闷哼一声,晃悠悠地倒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喘着气儿,像一个破风箱似的,
“你误会了……我年轻时在仁爱医院当过妇产科主任,女性性器官没见过成千也有上万了,真的没什么非分之想,咳咳……只想看看是不是正常的女性器官……呕!!!——”
“……”舒屿无语道:“你能不能不要一边干呕一边跟我说话?”
“怪谁啊?我的肺都快被你踹出来了!”钟教授愤怒地站起身来,抹了抹嘴唇,迈着艰难而缓慢的步伐向门外走去:
“唉……我先去拿我的保温杯,喝点麦冬压一压……”
舒野在他身后幽幽地碎碎念:“麦冬?我跟鲁迅一样,从来不信任中药那一套的;你当妇产科医生的时候,没乱开药治死过人吧?”
钟教授:“……”
他的心好累,胸口好痛……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钟教授离开以后,舒野跳下解剖台,在实验室众多昂贵的仪器中穿梭,左看看右摸摸的,感觉像是穿越到了某部科幻大片里。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傲慢的男声,“谁让你摸的?”
舒野回过头,只见之前在走廊遇到的其中一个白大褂,正站在实验室门口。
此人五官还算端正,神色道貌岸然,目光却在他的身上贪婪地游移,似乎欲将轻飘飘的实验服掀开似的。
“你是钟教授的学生?”白大褂向他一步步逼近,语气带着刁难般的不善,“谁让你摸的?”
“我的自由意志、表意识下的潜意识、冰山藏在海面下的十分之九、人性中无法控制的原始部分——本我。”
舒野翻了个白眼,小嘴叭叭一通糊弄。
“……”白大褂的脚步顿了顿。
他不是很懂舒野的话,但至少他明白了,眼前的女孩并不怕他。
于是他变本加厉地吓唬道:
“你知道这些仪器要多少钱吗?用不用我去问问钟教授,他准你摸了吗?”
“去吧,慢走不送。”舒野漠然道。
白大褂却站在他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丰满浑圆的双乳,乳尖的樱桃顶着薄薄的实验服,色气到让人喷血的地步。
白大褂舔了舔唇,咄咄逼人道:“……我也可以不告诉别人,免得馆长通知你的辅导员,耽误了你的前途……”
“只通知我的辅导员多没趣儿啊,我建议你买个热搜。”
舒野冷着小脸,转身向实验室内置的休息室走去,不欲再跟这个讨厌鬼多言。
谁知,身后的白大褂竟放肆地去抓他的小臂,刚刚触碰到他的肌肤,舒野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侧身狠狠一挥手,白皙的手甩向了白大褂的脸——
白大褂错愕的往后一闪,颧骨依然被舒野的指尖划过,留下四道醒目的指痕。
白大褂的脸立刻耷拉下来,目光阴沉愤怒,他用力抓住舒野的胳膊,几乎捏出了嘎吱嘎吱的骨头声响:
“你算什么东西啊?你穿成这样你敢打我?你不靠跟老头子睡,你能进这个实验室吗?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说着,他低下头向舒野逼近,陌生的男性味道引起了舒野极大的厌恶,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手在身后的试验台上胡乱摸索着,慌乱中抓住了一个玻璃杯,狠狠向白大褂的额头上砸去——
——情急之际,舒野依然避开了他的眼睛。
——他无意将对方弄瞎。
咣的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空气中炸开——
气氛瞬间凝滞。
白大褂愣住了,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区区一个小学妹,居然敢这么对待他。
血,缓缓自他的额头留下。
舒野害怕地盯着他,握紧了手里的玻璃碎片,警戒着随时准备反击,甚至用力到割破了自己的手心也没有发现。
突然,白大褂捂住眼睛,痛苦地哀嚎了一声,踉踉跄跄地跑到洗手盆前,用水冲洗着眼睛。
舒野一怔,低头看向手里的玻璃碎片,只见“玻璃杯”的底部贴了一张标签,上面写着——“盐酸溶液”。
舒野手一松,玻璃碎片啪的摔碎在地上。刚刚他砸出去的时候,确实感觉杯底有一点液体被甩了出去,他还以为是没喝完的水。